常雎懵懵懂懂被拉走,出去後,她不滿道:“我還有很多話想問月母,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
姬少虞暗暗在心裡罵了句蠢貨,說:“我們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時間變化,萬一黎寒光檢查人手,就會發現我們不見了。我們得趕快趕回去,你和我分開走,不要跟著我。”
常羲站在窗前,看著兩個黑色人影一閃而逝,飛快消失在陰影中。她盯著半空明明分毫不遜色於日卻總被忽略的月亮,喃喃自語:“常氏敗落了,憑什麼?憑什麼你搶走了一切,世人還總是稱讚你,而我的家族卻被發落成魔?分明最常闖禍的、最容易入魔的都是你的孩子。”
常羲轉身,看到桌案上印著玄鳥的信箋,終於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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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少虞回去的時候,特意留了個心眼,繞道去水邊,在石頭上打坐修煉了一會才回營地。他比常雎晚出現很多,黎寒光看到他,問:“昨夜一直沒見玄太子露麵,不知太子去哪裡了?”
姬少虞很從容,說:“看到人多煩悶,所以在湖邊修煉了一夜。怎麼了?”
黎寒光不動聲色掃過姬少虞,他身上凝著細小的水霧,毫無偽裝痕跡,而且身上氣息平和,不像是趕路的樣子,看起來真的隻是修煉了一夜。
但黎寒光不信。他不再糾纏此事,頷首道:“太子還真是閒情逸致。我們打算去臨淵山守株待兔,玄太子覺得呢?”
姬少虞淡淡微笑,說:“既然獨蘇王和赤太子已經決定好了,何必還問我呢?我服從大家的意見,走吧。”
等姬少虞走後,羲九歌從林中走出來,對黎寒光說:“你想做什麼?既然懷疑,為何還帶他去臨淵山?”
黎寒光輕輕笑了聲,說:“總要給他機會,才知道他想做什麼。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耍什麼花樣。”
天已經蒙蒙亮了,眾人整頓好後,一起往臨淵山走去。他們趕路時,太昊國王宮內侍從行色匆匆,氣氛並不好。
三神子再一次走火入魔,幸虧這次在王宮裡,帝俊及時趕到,才將事態壓下。帝俊看著強行被打暈的三神子,眉心緊鎖:“他的心魔為何複發了?上次已全部引渡給鎮魔人,按理不該如此。”
心腹給三神子把脈後,向帝俊行禮,垂著手說:“帝尊,三神子的心魔來勢洶洶,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帝俊皺眉:“連引渡給鎮魔人也沒辦法嗎?”
心腹緩緩搖頭:“引渡自然可以,但按以往的經驗,無論山主還是聖子,吸收這麼多心魔後都會失格。如今我們還沒有找到繼任聖子,若臨淵山主出事,龐大的心魔便無人看押,這比三神子入魔還要嚴重。”
帝俊緊緊凝著眉,陷入兩難之局。若救兒子,便是將整個東夷族置於危險之中;若不救,這可是他和羲和的長子,默認的繼承人,這種代價是誰都無法接受的。
帝俊越想越覺得奇怪,偏偏出問題的人是三神子,未免太巧了。不久前帝俊才見過小三,並沒有覺得他身上有心魔的痕跡。
心腹見帝俊愁眉不展,停頓了一會,道:“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帝俊拂袖:“但說無妨。”
心腹慢慢說道:“這任臨淵山主對心魔的抗性似乎格外好。一代代在人間尋找天生冷情的孩子太難了,而且每次培養聖子都要耗費好幾年,變數太多。不如用法器替代臨淵山主,一勞永逸。”
帝俊皺眉:“你的意思是……”
“現任臨淵山主繼位時不過九歲,連鎮魔功法都沒學完,卻能忍受強大的心魔,必是他的血脈有什麼特異之處。他入了臨淵山,此生注定不會留下子嗣,不如將他的骨血煉入寶塔,說不定能得到一樣克魔神器。”
帝俊還沒有表態,窗外忽然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帝俊感受到外麵的氣息,臉色驟然陰沉:“越發無法無天了。小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