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之後,有甚好處?”顧澤海問道。
“太子親口允諾,待他登基之時,中書舍人的位置,將是您的。”
畢竟顧澤海有的是傲氣,雖說愛錢,但更想要的,是在仕途上的被重用,能在將來有一番大的作為。
頓了半晌,顧澤海道:“隻需要羅九寧死既可,再沒彆的?”
鄭姝豈是好騙的,她道:“徜若死了,屍首要儘快焚之,也不能叫太孫查到線索,但你要提供一樣證物,證明人是你殺的才行。”
“羅九寧的左手幼指,曾經治藥時給利刃切破過,指心一道傷疤,貫穿三根骨節,屆時,我將她的小指給你。”說著,顧澤海轉過身去,就再了不看鄭姝了。
鄭姝自然也是埋頭笑了笑,起身便走。
一個是王爺的長吏,一個是王爺的妾侍,哪有人知道,不過短短一個照麵而已,他們就在這兒定著王妃的生死。
待到鄭姝一走,顧澤海轉身捧起本書來,往宋金菊的病床前一坐,呷了口茶,挑起眉頭來卻是吩咐那些在遠處偷懶打盹的婆子們:“都出去歇著去吧,這裡有我守著就好。”
幾個偷懶欲睡的婆子為著宋金菊的病,也熬得許久了,聽了這話,那有不喜的,立刻就一窩蜂兒的出去,找睡處去了。
事實上,顧澤海與胡東方的關係還頗好,而身為洛陽本地人,救苦救難的陶九娘曾經還替他老母親治過病,顧澤海在廊下當值的時候,沒少聽胡東方念叨過羅九寧的難處。
甚至於,胡東方還曾悄悄的予這顧澤海說過,說有一陣子,那戴著冪籬的女子並非陶九娘,早換成了羅九寧。
顧澤海有個失眠的毛病,但凡寫文章寫到興起,每到夜來總難眠。兩年前曾有一段時日,常到安濟堂去找那位‘陶九娘’替自己敷薄藥,治安眠。
經胡東方提及,驀地想起那頭戴冪籬的女子細語輕聲的與自己聊著家常的樣子,格外貪戀指尖那份溫柔,也不止一回的動過心思,想把這位指尖仿佛有魔力的醫女給娶回家去。
隻是,他卻從來不曾想過,她竟不是陶家那九仙女兒陶九娘,會是王妃羅九寧。
忽而輕輕甩了甩手中書本,顧澤海抬起頭來,露了個玩味的笑出來:他總覺得自己的失眠症,從此之後怕是就能永遠根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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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否,咱們宋姨娘回長安之後,竟在宮裡不知怎的就跌入井中,給溺死了呢。”正院二門的丫頭李薇悄悄兒的,就對蘇秀說道。
蘇秀向來是個炸呲毛兒的,啊的一聲便道:“我總聽說宮裡的水井都不蓋蓋子的,如今看來是真的,否則的話,宋姨娘那麼大一個人了,怎麼能好好兒的,就溺死在宮裡呢。”
“要相比起來,咱們肅王府可真是乾淨呢。”李薇道。
雙白道:“可不是嘛,咱們這王府內院也就亂了點兒,還沒死過人了。”
“噓,你聽聽你說的那叫什麼話。”李薇連忙就笑著,把她給打斷了。
羅九寧為了從裴嘉憲這兒討到一回出門的權力,每每可謂費儘心機。今兒為了能從外院把裴嘉憲喚進來,還專門給了阿鳴一盒能夠治涼度炎的薄藥膏子。
阿鳴得了薄藥膏子,自然要在裴嘉憲麵前美言,作人奴才的,這些事兒肯定辦的地道,那裴嘉憲,也就能哄進來了。
不過,驀然聽說宋綺竟然在宮中溺死了,羅九寧倒是怔了半天。
分明,書中的宋綺可是活了很久的,還指使著小阿媛從這正院裡把小壯壯給抱出去,扔到井裡溺死了。
難道說,宋綺的死,也是因為她改變了很多事情,才會發生的?
畢竟是從小陪伴著他長大的表姐,羅九寧估摸著宋綺死了,裴嘉憲的心緒肯定不好,遂,連忙喚了蘇嬤嬤來,叫她吩咐王伴月弄上些好茶好點心來。
瞧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兒子,兩隻眼睛圓丟丟的,笑望著自己,羅九寧估摸著裴嘉憲要是見了肯定心裡要不高興,遂讓奶媽替他咂飽了奶,給哄到隔壁去睡了。
果然,不一會兒,蘇秀就提著滾燙的銅壺溜了進來,將銅壺放進了圍籃裡,笑著說:“估計阿鳴沒在王爺麵前少說娘娘的好話,王爺進來了。”
羅九寧接過銅壺,趁著滾燙的茶水,趕忙兒的就沏好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