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大概什麼時候會來啊?”一女人上前問著。
“不知道, 我們老板大概還沒吃完?”楊臨讓人給這幾個倒了茶,孫家媳婦根本無心喝茶,她憂心忡忡的問著唐禾:“唐小姐, 她該不會不來了吧?”
“那我們怎麼辦?一百萬啊!這不要我們命嗎?”女人說著說著又要哭了。
唐禾看著一臉滄桑的孫家媳婦,再看了看坐在不遠處,愁眉苦臉的孫先生,她知道程澄向來任性, 我行我素,但她沒想到她居然能這麼狠,要把人逼上絕路?
“她會來的, 除非她不要她這家店了!”唐禾篤定道。
孫家夫婦這才稍稍安心,坐在椅子上焦心等著。
唐禾又看向周和,他還站在窗邊, 思緒似乎發散到遠方,她起身過去:“周和,在想什麼?”
“沒什麼。”周和回身, 入目所及是乾淨整潔的店麵, 他就是突然有點不認識程澄了。
曾經的程澄像朵蒲公英, 隨風飄去哪她都無所謂,每天隻想著高高興興的吃喝玩樂,沒有任何目標。
現在的程澄,看起來依舊懶散,但仿佛多了什麼目標, 她在努力完成。
這麼麻煩的事, 換以前, 彆說處理店裡的問題, 她連店都不會開。
現在的一切都隻是因為那男的?
所以, 她可以不聽他解釋,毫不猶豫的一腳踹了他,卻能為了那個人,費心費神又費力的開店?
醫院裡,程澄吃完飯,季旻陪著她出醫院。
程澄小心嗬護著季旻:“來,小心,往右走。”
附近視線飄來,一個個的帶著震驚。
“這男的生了什麼病啊?看著還好啊?”
“被女朋友這麼小心照看,估計病的不輕。”
“太可憐吧?”
季旻頭疼著,在走了一段路後終於開口:“程澄。”
頭頂傳來低沉無奈的聲音,聽的她耳朵癢癢的,程澄仰起頭,乖巧又聽話的樣子。
季旻深吸了口氣,一手捂住她眼睛,道:“我是急性感冒,不是腿瘸了。”
程澄眨了眨眼睛,長長睫毛掃過季旻手心,兩手搭在他腰間:“但我想扶你,不可以嗎?”
季旻手頓了下,小姑娘聲音脆脆的,他垂著眸,另一手搭上她了的肩膀:“可以。”
兩人攙扶著到了醫院門口,程澄立馬找到了季旻的車,她仰頭看著他。
“你等我會,晚點帶粥給你,我有個阿姨煮粥格外香。”
季旻:“好。”
程澄上了車,車開走,季旻看了會,拿起手機又打給司機。
“小劉,看著點,再提前叫點人。”
“是,季總。”
司機回完,送著程澄去店裡,程澄拿著手機坐在後頭,給一阿姨發消息:“林阿姨,幫我煮點粥,我男朋友感冒了,我現在回去拿。”
那邊,阿姨正磕瓜子看四人組互相安慰。隱隱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這時候她手機響了,阿姨一看,立馬放下瓜子,回著:“好叻。”
“嗯?你去哪?”旁邊磕瓜子的問著。
“哦,程澄讓我去給她煮個粥。”
等著的四個人聽到程澄的名字,立馬看過去。
孫家的媳婦立馬急著問道:“程小姐回來了?”
阿姨揮了揮手:“還早著呢,至少一小時。”
那女人又急的眼淚又掉了出來。
一阿姨不耐煩著:“哭什麼哭?哭喪呢?”
那女人瞬間又不敢哭了,可這樣看起來更可憐,唐禾見了,皺著眉頭走上前。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咋滴!我們怎麼過分了?不就是讓她彆晦氣嗎!”
“就是就是!”
“我們不趕你們,還真當我們怕你們了?”幾個阿姨擼起袖子,一副要乾架的樣子。
程澄招的阿姨,大半戰鬥力一流,唐禾這種從小名師教導,講究說話文雅的人,根本不是對手。
她們話一出,袖子一擼,唐禾立馬臉色不太好看,直到周和眼底帶著狠厲,警告的掃過一眾阿姨,阿姨們立馬被嚇的不敢再懟,各忙各的去了。
店裡氣氛瞬間一陣緊張。
一小時後,程澄到了,她推開門,察覺到氛圍不對勁:“怎麼了?”
唐禾正在安慰孫家的人,孫家的人聽著她的聲音,莫名覺得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很值得依靠。
門口聲音響起,眾人回頭,就見一女孩子走進來,頭發長長的,那張臉明媚動人。
那幾個阿姨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齊齊望著她。
“哎呦,程澄你總算來了,這幾個無賴快欺負死我們了!”
程澄:“???”
誰欺負誰?
孫家媳婦一聽立馬撲過去,一手拉上程澄的手,再“砰”的一聲跪了下來,哭著。
程澄被嚇了跳,正打算離遠點,手卻被拽住了,還掙脫不開。
女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程小姐,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婆婆隻是小貪了下,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給你磕頭了。”
女人作勢就要磕頭,一磕頭就得鬆手,程澄趁機遠離,唐禾連忙上前扶住女人,再抬頭:“程澄,他們已經要坐牢了,這還不夠嗎?”
程澄不解著:“他們坐牢可不是我的意思,是警察叔叔的意思。”
唐禾當然知道她不能決定他們坐不坐牢,她隻是氣憤於她的趕儘殺絕。
她衣食無憂,為什麼不給無辜的人留條活路?
罪不及家屬。
周和盯著程澄,在他們急的不行的時候,她卻跟那男人打情罵俏。
他走到她麵前:“你能不能放他們一回。他們沒那麼多錢。”
程澄:“???”
“我看起來很善良?”程澄困惑的看回去,她不過一炮灰,需要善良大度?
“我是受害者,又不跟你們一樣是加害者家屬,我為什麼要放過害我的人?”
知不知道因為關門幾天,她得少賺多少錢?
又知不知道季旻一天要花多少錢?
她不精打細算,她養的起嗎?
“你就沒有點同情心嗎”唐禾扶著哭的聲嘶力竭的女人。
程澄低頭,一臉迷茫:“身為受害者,我為什麼要有同情心?難道不該是你們同情我還有醫院那兩個嗎?”
唐禾被質問的愣了下,理是這樣沒錯,但……
“還是說,你們覺得加害者更可憐?可我一受害者還沒哭自己多可憐。”程澄低頭對著哭的抽抽搭搭的女人道。
女人突然哭不出來了。
“你這麼咄咄逼人的嗎?”那位孫先生終於發話,那一張臉上帶著不少胡子渣渣,可見昨晚睡的多難。
畢竟一百萬啊。
程澄更困惑了:“我這個差點被害倒閉的受害者,很咄咄逼人嗎?”
“的確,我好像不如唐小姐心地善良,那麼區區兩百萬,完全可以讓唐禾出啊。”
“夠了,這事不關唐禾的事!”周和忽然沉聲,一雙眼睛帶著怒氣。
程澄看著周和護著唐禾的模樣,想起夢裡好像也是這樣,他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這事不關唐禾的事!”
程澄指著自己的店:“那這事錯的是我?”
周和怔了下。
“或者錯的是那兩個盛澤的領導?”程澄又道。
周和緊抿著唇,說不出話來,但黃在升為的也是他,可他也沒讓他這麼做。
但他能責怪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