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包紮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麵前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封綣的人類已經快要不行了。
桑萌萌仿佛已經預見了他的死亡,想到明天自己過來的時候,也許封先生將被完全腐蝕掉,隻覺得自己的嗓音裡結滿了苦澀的冰渣:“……抱歉,我救不了你。”
她話音落下,腳下便亮起了刺目的傳送白光。
整個寒冷的山洞倏然亮起,在即將離開的刹那,桑萌萌仿佛看見了封先生緩緩睜開的眼睫——
冷風擦過他的帽沿下細碎的額發,像寒雪拂過淺藍的海麵,隻留下一雙化不開堅冰的清冷狹眸。
桑萌萌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並沒有看清封先生是不是真的醒了,就被濃鬱的白光刺激地雙眼微闔,等再回過神來,就已經回到了潮濕的樹洞裡。
嗓子有些痛,桑萌萌一邊咳嗽著,一邊脫下了手上快要結冰的防水手套,眨了眨雙眼,擦去了眼角大顆落下的生理性淚水。
剛剛,她好像看見封先生醒了?
桑萌萌緩緩調整著呼吸,覺得剛剛一定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畢竟,心跳已經快要停止了、呼吸也已經快要微弱到察覺不到的人類,是不可能再醒過來的。
桑萌萌握緊了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點開了求生係統白色麵板,想要領取【治愈任務】的獎勵。
但這一次,白色麵板上顯示的任務獎勵卻和之前有些不同:
【治愈任務(強製):身受重傷的小可憐出現了!(今日任務:處理小可憐的一道傷口,已完成),治愈度與任務獎勵正在結算中……】
桑萌萌眸光微滯,等了一會兒見係統依舊還是顯示正在結算,輕歎一聲,乾脆斜靠在了樹洞壁上,兌換了一杯熱糖水,一邊給自己升溫,一邊慢慢地等。
——而此時,在迅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的藍黑色金屬空間裡:
封綣凝滿了冰晶的長睫輕顫,淺藍色的狹長雙眸低垂,長久沒有聚焦過的眸光一點點落在了桑萌萌剛剛留下的那個塑料袋上。
修長的手指有些僵硬撩開塑料袋的封口,露出了裡麵裝著的藥膏和c級營養液。
冰冰涼涼的溫度從指腹傳來,並沒有任何下過毒的痕跡。
封綣淺藍色的瞳仁輕顫,長睫抖動兩下,似乎此時才一點點的回過神來,隻是落滿了黑暗的眉弓之間斂著幾分清淺的驚訝,遍布裂縫的心核幻化成的龍啾也猛地撲扇了兩下翅膀。
——剛剛那個,突然消失在一片白芒之中的脆弱生命。
是純血人類?
她落在宇宙一級獵殺者的眼底,並不是身形變換後的幼崽模樣,而是正常的、大人的模樣——
微微彎起的杏眼,瞳仁裡印著溫暖的淚光,披肩的黑色長發,連同她有些乾裂的嘴唇,微卷的睫毛,都是那樣的清晰,色彩分明。
從她心臟的位置,隱隱散著柔軟的暖光,明亮的顏色,在他混沌一片、近乎全黑的世界裡,比突兀亮起的白光還要刺眼,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清晰濃鬱到避之不及,直直撞進他的眼底。
像彩色的墨滴融入冰冷的寒流,刹那間暈染開一片激烈的暗潮。
迄今為止,她是他世界裡,唯一擁有色彩的……生物。
封綣蒼白的手掌輕抬起,表情如常地撕開了一處快要開裂的傷口,淺色的瞳仁落在指尖沾染上的血液上——
應該是鮮紅色的血液依舊和他以前看到的一樣,隻是一團邊緣有些模糊不清的黑色液滴。
而隻要他輕閉上眼睛,腦海裡就能浮現起剛剛那個純血人類的樣子。
一描一畫,依舊眉目清晰,色彩分明,……嬌豔無比。
心底劃過這個詞,麵頰上被包紮過的紗布的存在感陡然強烈了起來。
封綣指尖輕滯,帽沿下細碎的額發顯得有些淩亂,似乎才剛剛意識到他從未與任何生命像剛剛那般擁有過親密的接觸,耳尖頓時一點一點的變得通紅。
任何時候都萬分冷靜的星判者長官,此刻低啞性感的嗓音裡似乎藏匿了些動搖和猶疑的冰渣,“為什麼……”
為什麼,已經滅絕了純血人類會突然出現在他這個罪啾的領地?
為什麼想要救他。
說啾和封先生,是認為他心核幻化而成的龍啾和他不是一個生物麼?
她,是不是把他當成了她的同類?
可惜,他並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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