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得晚,並沒有機會看到眼前少年和他老大以及素來善於演戲的另一位同事妲己同台飆戲互相試探的樣子。
“好了,人你也看到了,該走了吧?”
扶蘇還想說什麼,就見戴星闌拍了拍手,起身把李建成拉起來。
“什麼啊,我才跟他說了幾句話。”
被推著往外走時,李建成不滿道。
“他又不會馬上走,倒是你,出差這麼久,不回家去看看嗎?不然你弟再突擊探班,我們這邊可不一定能每次都掩飾好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仿佛被老大的話勾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不用被推著走,李建成自己步伐加快溜出去了。
三言兩語打發了話最多的下屬,戴星闌這才轉回來,指著冰箱微微一笑。
“我們說的話,他都聽不到。”
青年容色清豔,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站在哪裡,周身仿若籠著無上神光。
扶蘇渾身一僵,大腦叫囂著危險,快跑!
他自誕生於世,從未有過這等急迫的危機感。若說純青給他的感覺是一汪偶有漣漪的湖,眼前人就是波瀾不驚卻深不見底的海。
扶蘇手籠在袖子裡,閃爍著華光的十二琴弦驟然出現在他指間,華光被廣袖所遮掩。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戴星闌道,“比如說,我其實對‘釣星’有一點印象。”
“又比如說,你是被他擄來的,而不是因為平行世界磁場異常而出現的。”
扶蘇緩緩道:“你還有對他的記憶。”
戴星闌道:“沒辦法,雖然是手下敗將,但總歸因為他我才蘇醒了一部分記憶。”
記憶?
扶蘇心中微微一動,如此說來,眼前「人」說不定和他的情況有相似之處。
那,試探一下?
扶蘇攤開手,指尖五弦熠熠生輝。
“你認識這個嗎?”他不抱希望問。
“鳳來琴弦?!”戴星闌脫口而出,接著滿眼驚愕。
“鳳來、琴?”
“誒誒怎麼樣怎麼樣,那個確實是「扶蘇」吧?”
“和我們認識的扶蘇有什麼區彆嗎?”
“他看上去很乖巧很好騙的樣子。”
李建成一走出戴星闌的辦公室,外麵的格子間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不少人。
明明他剛回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很難不讓他相信他們是故意的。
“想知道啊?”李建成道。
一眾人妖鬼怪同步點頭。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去聽啊,你們儘逮著我問怎麼回事?”
李建成邁著大長腿走到自己辦公桌前,一個月沒回來,桌子上仍是乾淨整潔,書本文件擺放整整齊齊,連他慣用的筆都放在從前的位置上。
“謝了重言。”李建成吹了聲歡快的口哨,開始在桌子上搖著手腕。
坐在他對麵的少年抱著他的劍,抿著唇笑了笑。
“老大辦公室隔音效果那麼好我們聽個屁啊?”
“那我們也不敢像你一樣直接去踹老大的辦公室啊。”
“更正一下,我沒踹,我是推門進去的。”李建成頭也不回道,他手腕上戴著一條細長的金鏈子,上麵掛著一枚玉製的水滴墜。伴隨著他輕輕搖晃著手腕的動作,水滴玉墜上滾落好些個大大小小的盒子,很快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他從桌子下拎出一個行李箱,將挑出來的七八個禮盒整齊塞進行李箱中,合上箱子就準備走人。
“給你們的禮物,自己拿哈,我先回家應付家裡祖宗去。”
李建成說著拖著行李箱就走,路過重言的位置把給他的禮物塞到他桌上。
“重言回見。”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格子間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好耶!是我愛的彩妝全套!”
“是我上次看中買不起的小裙子!外勤處長萬歲!”
“噫嗚嗚噫我好酸外勤處工資這麼高嗎!”
“廢話外勤處最忙啊!”
“感謝三處處長的手信,我決定一個月都不抱怨他家小祖宗的突襲害得我們手忙腳亂收拾東西了!”
……
一群樂滋滋拆包裹的打工人打工妖打工鬼的讚美中,紮著馬尾的少年抱著他的禮物盒,唇角翹起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