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要用她?
“商先生——”
“那我給你標個價吧,五百萬。”商銳確實耐心不多,這一會兒時間他就想讓姚緋下車了,“你就算演了盛夏,你的片酬也不會超過三百萬,五百萬對於你來說是天價。”
“你的意思,我有參演《盛夏》的機會?”刹那狂喜,以至於姚緋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不知道?”商銳的表情有些古怪,盯著姚緋,“彆跟我裝。”
姚緋坐在副駕駛上,纖瘦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她身上有煙味,更像一坨小垃圾。可她那張臉太美了,美的可以讓人忽略她身上的全部。纖長睫毛微微顫抖,雪白肌膚潔淨一塵不染。
她很像盛開在初春寒霜中的梨花,薄薄的花瓣晶瑩剔透。
明明是那種人,卻乾淨的透明。
“真的?”姚緋看了過來,漂亮的大眼睛清澈,裡麵還有著難以置信。她在這樣的深夜裡,用近乎天真的語氣問道,“是真的嗎?”
如果這是演技,那姚緋不愧是影後。
商銳喉結滾動,皺緊了眉心。
她站在汙泥裡,周圍散發著惡臭。明明爛到了骨子裡,她的睫毛沾了霧讓那雙漂亮的眼帶了一絲潮氣,臉上有狂喜,天真純淨,“是真的呀?”
怎麼能那麼乾淨?
所有話都沒法說出口。
脫離鏡頭,姚緋隻有二十四歲,非常年輕。大約是她太瘦了,單薄的有點脆弱,顯得特彆小。
比商銳還小一歲。
“嗯——不是,我是來給你報喜的?”商銳反應過來,他是喜鵲麼?說道,“蘇洺沒跟你打電話?”
“沒有。”姚緋搖頭,隨即唇角上揚,那是個能讓世界亮起來的笑,“謝謝您,商先生。”
商銳臉色更難看,深邃黑眸裡浸滿了陰沉,“彆笑了,很難看。”
姚緋上揚的唇角落回去,變成了一條線,“哦。”
這套忽悠不了商銳啊。
她已經理順了整件事,商銳左右不了選角,所以這個金餅已經砸她頭上了。商銳給她五百萬,讓她放棄角色,姚緋怎麼可能會放棄?商銳的話若是真的,那蘇洺付出的可比五百萬多太多了,姚緋的合約那麼麻煩,能撈出來花的錢可想而知。
蘇洺付出那麼多,姚緋能拒演嗎?前麵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踩著走過去,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你哦什麼?我之前說的話你沒聽清麼?放棄盛夏。”
“商先生,這不是我能選擇的。”姚緋深吸氣,攥緊的手指緩緩鬆開,她迎著商銳的眼,“蘇總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哪怕不給我片酬,哪怕是沒有名字的龍套,蘇總要我演的話,我都得去演。不過,目前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我沒有理由收你的錢,抱歉。”
“你可以加價。”
姚緋注視著商銳的眼,少頃她搖頭。
“你非演不可了?”
漫長的沉默,姚緋點頭,“我聽蘇總安排。”
“你是不想放棄上鏡的機會,還是不想放棄接近我的機會?”商銳看著窗外夜色片刻,回頭表情很古怪,“你不會是還沒死心吧?”
姚緋目瞪口呆,誰接近商銳?
“你以為跟我演同一部戲,就能接近我?是不是想多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你不會在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姚緋張了張嘴,商銳是不是腦子有病?“商先生,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不會對商銳產生一丁點興趣。
“下車吧。”商銳往後靠在座位上,拿起金屬煙盒,彈出一支煙咬在唇上,濃密睫毛垂下壓下黑眸中的全部情緒,“沒得聊了。”
“我沒有對你感——”
“下去。”商銳拿起銀色金屬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火光在他俊美陰鷙的臉上跳躍,他把打火機扔到擋風玻璃上,脾氣很不好,“從外麵把車門關上。”
姚緋關上了車門,往後退了一大步。她對商銳的惡心不亞於商銳對她的惡心,看一眼就是對眼睛的傷害。
她跟這個自我感覺良好到爆炸的商銳也無話可說,隨便他臆想去吧。她得儘快打電話問蘇洺怎麼回事,天上真的掉餡餅了麼?
商銳拿下煙,白色煙霧繚繞,他沒有再看姚緋,踩下油門直衝出去。夾著煙的手指劃了下手機屏幕,點開蘇洺的電話,對方正在通話中。
“哐”的一聲響,商銳撂下手機轉頭看向副駕駛。姚緋沒把蛋糕帶走,廉價的奶油盒子滾到了副駕駛的地毯上,白色奶油濺到到處都是。
商銳懵了幾秒,隨即爆發出一句臟話。
他剛提的新車!
限量款新車,訂了半年才拿到。
他踩下刹車,廉價的蛋糕盒子隨著慣性撞到了擋板上,盒子崩開一整塊奶油扣在他的車底,雪上加霜。整個車廂充斥著甜膩的奶油味,還是那種很便宜的奶油。
姚緋想死嗎?為什麼把奶油放他車裡?
商銳想把奶油盒子拎起來,手指陷入奶油中,他頓時惡心的頭皮發麻。抽出幾張紙抓起地上的奶油和蛋糕塞進盒子中,這玩意再在他車裡滾來滾去,他的車彆要了。
推開車門脫離災難現場快步走向路邊的垃圾桶。
“彆扔!”
商銳回頭看到姚緋站在馬路對麵氣喘籲籲的扶著膝蓋,她的背彎著,沒了之前的嫻靜美麗。看起來十分狼狽,她的頭發淩亂,眼神裡有著焦急,她又重複了一遍,“彆扔。”
商銳的手指一鬆,蛋糕落進了垃圾桶發出咚的一聲。
他用多餘的紙巾擦著手指上的奶油,嗤了一聲,“你弄臟了我的車,我會把洗車費用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