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緋頂著商銳火辣辣的目光，移開了眼。
電梯停到了六樓，工作人員先走出去，隨即姚緋和商銳也跟著走了出去。這是盛辰光和夏瑤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盛辰光的家。
一梯一戶，房子很大，看上去有兩百平左右。為了符合年代感，這個小區偏舊，裡麵的家具全部做舊，細節做的很好，踏進房門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她恍惚了一下，停住腳步。她的童年不堪回首，她要回到自己的童年時代。
“我們在這裡同居了三年。”商銳在身後開口，“今天是第一天。”
姚緋回頭看他，碰到商銳的眼，她短暫的停頓。
“姚緋商銳，過來。”導演喊道，“跟梁老師和劉老師見個麵。”
姚緋回神，快步走向了導演。
飾演盛辰光爸爸的演員梁成和夏瑤媽媽的演員劉心念在裡麵跟司以寒說話，他們都是老戲骨，姚緋走進去跟人打招呼，尊重前輩。
商銳緊隨其後，走了過去。
第一場戲是兩個人的初次相見，盛辰光午睡醒來正要上洗手間正麵撞上了進門的夏瑤。夏瑤拎著巨大的書包，跟在母親身後，兩個人目光對上，父親讓他叫妹妹。
盛辰光嗤之以鼻。
光這個鏡頭商銳ng了四遍，他一看到姚緋背著大書包站在門口就沒辦法繼續。
“你把所有多餘的情緒都給我放下，你現在根本就不認識夏瑤，你不喜歡她。你見她的第一麵就想把她和她媽趕出去，他們侵占了你的領域。”司以寒拿著劇本跟商銳講戲，說道，“你明白嗎？”
“明白了。”商銳仰起頭長出一口氣，活動手腕和脖頸，從那種複雜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十六的夏瑤。
十六歲的姚緋是不是也這樣？單薄瘦削，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這樣的姚緋，他不忍心看到她眼裡的難過。
“蔡總，你彆走，你去站到姚緋的位置。”司以寒忽然喊了一聲，說道，“再來一遍，這回你彆看姚緋了，你看蔡總。”
商銳一秒進入狀態。
厭惡的明明白白，連一點卡頓都沒有。少年頭發淩亂，穿著寬鬆的白t，鬆垮垮的走向了洗手間狠狠摔上了門。
“很好！過了，一會兒拿這個狀態麵對姚緋。”
蔡偉：“……”
就這麼分開拍了幾條，勉強能過，但商銳和姚緋的狀態都不是很好。特彆是商銳，他全程沒有入戲，後麵兩個人同框的戲就很爛。
晚上收工，姚緋先離開，司以寒上了商銳的保姆車。
商銳靠在座位裡抽煙，目光深沉。他看著窗外，姚緋的車緩緩開離了現場，消失不見。
國內的戲份他很不喜歡，沒有床戲沒有吻戲連牽手都沒有，他還要在前期對姚緋冷嘲熱諷，人乾事？
“你得從熱戀的情緒中出來。”司以寒也點了一支煙，說道，“你能明白嗎？你不能在這個時間愛她。”
“你這安排就很離譜。”商銳抬起深邃的桃花眼盯著司以寒，煙霧繚繞中道，“我們已經熱戀了，再回來拍初見的戲，誰能入戲？”
“姚緋能。”司以寒冷靜的彈落煙灰，說道，“她把自己關在房間半個月，出來眼神都變了，你沒發現她已經不是島上的感覺了嗎？她出了成年戲，她現在是十六歲的夏瑤。”
這部電影必須要今年開機，司以寒的檔期不夠，算來算去隻好三四月開機。故事設定在上海，校園部分沒辦法去其他地方拍攝，最終決定分開來怕。司以寒一開始以為商銳演少年部分應該挺容易，本色出演就好。他沒想到商銳入戲到這個地步，拽不出來的入戲。
商銳最擅長的校園戲反而成了難點。
“我沒發現哪裡不一樣，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半個月？沒出來？這是誰的建議？”商銳吐出煙霧，回憶姚緋的眼神，還是那個姚緋。他睫毛動了下，注視著司以寒，“讓她自己悶著能出什麼效果？如果把人心理逼出問題，誰能負責？”
司以寒：“……”
商銳什麼時候瞎的？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這個拍攝安排確實不是順著感情來的，但專業的演員不應該被影響。”司以寒耐心的跟商銳解釋，“少年的戲份很重要，明天拍攝，我不想再看到你ng。”
“那你得給我時間，我又不是電腦程序，你輸入指令我就能跟著變化。你讓我愛的時候，我愛的死去活來，你不讓我愛了我立刻停止。”商銳把煙按滅，坦然從容理直氣壯，“我要和姚緋住一起，進新的戲。”
司以寒沉默片刻，直視商銳：“你是不是喜歡姚緋？不是戲裡的，戲外。”
“怎麼可能――”姚緋還沒有告白，他怎麼能承認？商銳否認到一半，轉口道，“你不會是看出來她喜歡我吧？戲外的。”
司以寒是真沒看出來姚緋喜歡商銳，倒是看出來商銳眼神不對勁。
“商銳，你真該出戲了，你入戲太深。”
“我有沒有入戲我很清楚，我想跟她住不是因為入戲，她是個很好的演員。”商銳不吝於誇讚姚緋的業務水平，姚緋有實力，確實非常優秀，“有很強的帶人入戲的能力，我們在一起可以互相影響。你們這樣把我們分開，我根本入不了戲。”
“我可以把姚緋安排到你的隔壁，如果你還是入不了戲，你們就分開半年再拍。我想，以姚緋的敬業程度，不管是半年還是一年，她都能做到完全不跟你聯係，真正的和你成為陌生人。”
商銳按滅了煙，吩咐司機，“路邊停車，放司導下去。”
“你不同意？”
“同意。”商銳淡淡道，“隻是我不想送你了，你跑回家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