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銳走到了客廳,看了眼桌子上的酒精,鋒利的眼落到姚緋身上,“你受傷了?”
“沒事,就是人太多擠到了。”姚緋跟商銳沒什麼陌生感,不管她怎麼營造,他們都在一起住了兩個月,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很難陌生。
“哪裡?”商銳拿下口罩和帽子扔到一邊,蹙眉道,“需不需要去打破風針?”
商銳更誇張。
姚緋卷起襯衣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抓痕,“隻是破皮都沒流血,沒事。”
商銳麵色凝重,盯著她的手臂片刻,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姚緋立刻就要抽手。商銳拿出手機解鎖,陰沉著臉對她的手臂拍了兩張照片,“我發給醫生看看,你怎麼不配圖發微博?”
我要臉。
姚緋默默抽出手,“你再晚來一會兒傷口就愈合了。”
商銳把照片發給醫生後,又給蔡偉發了一份,附內容:她受傷了,我要追責。
“頭發怎麼樣?”商銳放下手機看姚緋的頭發,“有傷嗎?”
“沒有。”姚緋偏頭避開他的手,挪開一些,靠的太近了,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今天謝謝了。”
“你微博說過了。”
“不過,以後彆這麼衝動。”姚緋說,“不管什麼原因,藝人打人都不合適。”
“看情況吧,像今天這樣,不打他我過不去。”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商銳把長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側坐著麵對姚緋,深邃桃花眼暗沉,“揪女孩頭發的都是變態,滿足自己的控製欲。”
姚緋靠在沙發另一頭看他。
兩個人對視,商銳以為她不明白,往前挪了些,道,“你讀書時有沒有被人揪過頭發?”
姚緋點頭,隨後道,“揪我頭發的人在醫院住了一個月。”
商銳就笑了起來,他長手支在沙發扶手上,身子微微後仰,“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
“我那時候不是明星,你現在是明星,影響不一樣。”
“你不是明星時。”商銳支著下顎,若有所思,“那是多小?你出道那麼早。”
“十二。”姚緋說,“讀初一。”
商銳垂了下眼,濃密睫毛覆在眼上拓出濃重的陰影,片刻後才抬起眼,“他叫什麼?”
“什麼?”
“揪你頭發的男生。”商銳抵了下腮幫,語調漫不經心,“我去廢了他。”
姚緋忽的就笑了起來,她傾身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取了一支煙攏著點燃,煙霧妖妖嬈嬈的飄蕩,她清澈的眼似乎也蒙上了霧,說,“二少爺想二次報複?”
“他值得。”商銳看姚緋抽煙,逆光裡,她美的妖精似的,姚緋笑起來很好看,“這是他應得的。”
“你為什麼入不了少年戲?”姚緋看了眼廚房方向,劉曼最近突然很會控製尺度,第一時間就把廚房門關上了,給姚緋和商銳留了空間。
姚緋突然想幫他入戲。
商銳彎腰拿起煙盒,取了一支煙點燃。火光映著他俊美深刻的臉,他的睫毛動了下,注視姚緋,嗓音很沉,“盛辰光和夏瑤已經擁有了愛情,他們接吻上床,做最親密的事,他們要共度一生。回過頭,讓他們再經曆一次一無所有?這很難。”
“你沒有出成年戲?”姚緋垂下眼抽煙。
“你的少年戲代入比我好,你是怎麼做到的?”
“回到現實就好了。”姚緋揚了下唇角,伸手彈落煙灰,抬眼注視商銳,“現實中的我就是夏瑤的少年時,其實還不如夏瑤的少年時。她還有個媽媽,她還有盛辰光,而我,什麼都沒有。”
商銳捏著煙所有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我接到盛夏這個劇本的時候,我就想過少年夏瑤怎麼演。”姚緋的聲音很輕,這些回憶並不愉快,可她得讓自己讓商銳入戲,演員演的最好的作品,一定是自己的故事,“夏瑤的親生父親拋棄了她們母女,夏瑤的媽媽怨恨過夏瑤,這個階段我都經曆過。不被期待的出生,被父母憎恨的痛苦,少年時的壓抑和渴望。”
“你――不被期待嗎?”商銳手上的煙灰蓄了很長一截,他一動就紛紛揚揚的飄落到了地板上,他把煙扔進了煙灰缸。煙頭撞上煙灰缸,彈出火星,隨即呲的一聲落進水裡,飄起一縷白煙,“你――渴望什麼?”
“我已經忘記了我媽長什麼樣,但我一直記得她說的一句話。”姚緋深吸氣,這些事,她是第一次說出口,“她說如果不是因為意外有了我,她不會嫁給我爸,她就不會陷在那片一眼看不到儘頭的窮困潦倒中。”很不幸,那個女人為一時歡愉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意外懷孕。
姚緋的父母都沒什麼本事,唯一的優勢應該是長的不錯。她媽除了好看一無是處,好吃懶做從不肯出門工作。她爸長了一張聰明人的臉,實際上老實木訥,乾什麼都不行。
“盛辰光和夏瑤的愛情不是從十年後開始,而是從現在。少年夏瑤和盛辰光並不是一無所有,少年盛辰光是夏瑤的救贖,她在黑暗中的一束光。十年後隻不過是他們十年前這場相遇的結果,十年前才是真正的相遇和愛情。如果我的十五歲――我不能代入十六歲,我十五歲輟學離開了校園。我想代入校園隻能從十五歲開始,我的十五歲若是遇到盛辰光,我可能也會不可自拔的愛上他,處在黑暗中的人是沒有辦法拒絕光。”姚緋在幫商銳理劇本的時候,自己也代入了感情,“我想這也是盛辰光名字的由來,少年的盛辰光是夏瑤的太陽,是黑暗中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