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緋這個表情沒有任何問題,依舊是教科書般的表演。很穩,但就是太穩了,少了一點感覺。
景白的車被截停,轟然聲響。
鄭則握著槍從車裡下來,厲聲喝道,“手抱著頭!下車!”
黑色越野車座位上趴著個女人,她長發紮成馬尾,露出一抹白淨的後頸,她無聲無息仿佛死去。車門被撞的扭曲,車玻璃全碎,他拖著受傷的腿狠狠踹了腳車門,摸到後腰上的手銬。
“喂?”
雨還在下,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鄭則拿槍抵著女人的頭,另一手去拉車門,他追這條線很久,這個女人是很重要的線索。
忽然車門被推開,鄭則手腕一疼,女人劈手奪槍。
槍口一歪,子彈打碎了擋風玻璃。
女人踹開了車門,鄭則手裡的槍被卡掉到了座位下麵。女人彎腰去撿,鄭則便撲了進去,狹小的車廂拳拳見肉,兩個人都帶著弄死對方的狠。
姚緋被陳鋒一腳踢肚子上,她一拳打到了鄭則的臉上。
陳鋒八百年沒挨過這種揍,他一開始還擔心姚緋拍打戲被打哭。他臉上挨了一拳後,姚緋撲上來還要打,她儼然是打紅眼了。
陳鋒後腦勺撞到了車頂,艸了一聲。
“CUT!”導演喊道,“鋒哥怎麼樣?”
陳鋒吐出一口血沫,看向姚緋的目光有了點意外,“小姑娘身手挺野啊。”
“抱歉,打到您了嗎?”姚緋往後靠在副駕駛座位上。
“受傷了嗎?你們兩個沒事吧?”榮豐說道,“姚緋,你的戲有點過,你可以再留點,因為這裡你更多的是試探,你並不想殺他,他是警察。”
姚緋肚子有些疼,她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點頭,“我知道了。”
“鋒哥怎麼樣?”
“繼續拍。”陳鋒興致勃勃,難得遇到對手,他非常意外姚緋這麼能打。在警校訓練的時候,姚緋中規中矩,沒想到她上了戲是這個狀態。
“再來一遍。”榮豐退了出去,開始第二遍。
姚緋的打戲出乎意料的漂亮,鏡頭感也很好。圈內能接住陳鋒打戲的人沒幾個,姚緋敢打也敢接。
姚緋伸手跟陳鋒握了下手,調整情緒,準備第二遍。
姚緋進戲很快,她的第二遍很順。陳鋒也接的很好,姚緋好久沒跟這麼成熟的演員飆戲了。
拍完車內打戲,車外打戲就方便的多。他們招數狠厲,招招奔著對方的命去,景白半道從腿上抽了一把匕首劃了鄭則一刀。
鄭則捂著手踉蹌著往後退了半步,景白就撈到了車內的槍指著鄭則。她在雨水中目光冰冷,似乎要開槍殺人。她一步步走近,槍口抵著鄭則的頭,鄭則停止了動作。槍裡有子彈,保險是打開的。
“西州禁毒支隊隊長鄭則。”她蹲下去抽出了鄭則的工作證,語調緩慢,帶著目某種寒意。
“你是什麼人?”
“我是要你命的人。”她抬手用槍托狠狠砸向了鄭則的後頸,砸暈鄭則。
她直起身把證件扔到了鄭則身上,起身拎著槍回頭看了眼來路。茫茫雨幕,她很深的看了眼,轉身上了鄭則的車,揚長而去。
整個拍攝十分的流暢。
導演喊CUT!
姚緋才走出鏡頭,她還回去跟陳鋒握了下手,“陳老師,多有得罪。”
陳鋒裹著毛巾擦身上的雨水,隊醫在給他處理身上的傷口,朝姚緋豎起拇指,“很敬業,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謝謝。”姚緋出了戲,十分客氣的跟陳鋒點頭鞠躬。
“你身上有傷吧?”榮豐喊醫生過來,說道,“給姚緋檢查下。”
姚緋坐在遮雨棚裡讓醫生檢查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她的胃隱隱有些不舒服,陳鋒打到她的胃了。劉曼遞來熱水,她喝了一口才壓下去,靠在椅子上讓人處理傷口。
“你對景白最後那個回頭怎麼看?”榮豐坐在旁邊開口。
“期待黎明。”姚緋開口。
姚緋這一遍表演非常的完美,整個過程情緒很到位。榮豐挑不出來毛病,甚至覺得這就是真正的景白,更真實更有血有肉。
“期待黎明。”榮豐說,“感覺你跟定妝照的時候不太一樣。”
姚緋跟拍定妝照的時候感覺非常不一樣,姚緋這一趟回來感覺就變了。她沒有以前那種孤獨感了,榮豐第一眼見到她,那種心情無法言說,想把姚緋按進水裡讓她清醒清醒。
但姚緋走到鏡頭下,他從皺著眉看到想跳起來拍案叫絕。
“這是你最近的感受嗎?”榮豐點了一支煙,靠在椅子上,“談戀愛的感受?”
姚緋愣了下,好像是。榮豐說她感覺不對讓她入戲時,她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得出個結論。不是她不對,是她一開始理解的景白不對。
“我第一次看景白這個的時候,我看到的是死,我現在看到了生。景白是個滿懷希望的人,她很積極樂觀,哪怕身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也向往著太陽。她之所以能堅持那麼久,可能恰恰是她懷著希望而不是絕望。她見過最美的太陽,才不甘於黑暗,才要拚儘一切去撕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