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瑉不鹹不淡地說。
下人說完正事兒,開始奉承,謝瑉不耐煩,直接撥開他,和胡車兒上樓。
那下人等他關上房門,才一屁股坐回椅子邊,白了二樓一眼:“什麼德行!”
邊上人拉拉他,低聲勸:“你彆被他聽到了,這人馬上是要往楚王府送的,你現在得罪他——”
“要你說!我知道啊,”下人道,“楚王還不一定收呢,就已經這樣兒了,不是我說,楚王要是不收他,甄太監虧了那麼多銀子,指不定怎麼折磨他撈一票呢。”
他一想到這場景,就神色得意。
“想什麼呢?你知道他今天下午去哪兒了嗎?獵場!楚王可就在獵場裡!”
下人一驚,忙坐直:“楚王見他了?”
“那還用說?不然這個點回來?我估摸著甄太監這麼著急來找他,就是中午聽著消息了,想趁熱打鐵明兒就把人送過去,賣楚王一個好,畢竟貴人事兒忙,轉頭把人忘了也是有的,這會兒送,多半要成。”
下人有些慌,嘴裡的瓜子仁頓時沒味兒了,他撇撇嘴,小聲道:“楚王怎麼就看上他了,都和那小偷進一個屋了,指不定乾點兒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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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竊是在晚上進行,胡車兒白日無聊,就會來找謝瑉。
況且現在謝瑉處境尤其艱難,他也放心不下,做朋友的都說要雪中送炭,他一向自詡豪傑,這種時候不可能走的,他得等謝瑉人無礙了,才能乾自己無關緊要的事去。
他這會兒坐在謝瑉對麵,眼巴巴等謝瑉說話,見他老半天沒吭聲,實在耐不住性子,抓了他手一下,想把他唬醒,謝瑉卻條件反射一般抽手。
“喔,”胡車兒失落道:“我忘了你不讓我碰。”
隻是他沒想到謝瑉反應這麼大。
謝瑉回神,溫聲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
謝瑉心下無奈。
他怕發生白天一樣尷尬的事情,但顯然沒有。
事實上,論長相,齊景和胡車兒都不差,一個風流倜儻,一個俊俏靈動,但他和齊景都那樣玩了,他也沒什麼反應。
其實他以往都沒什麼反應。
他不是個重欲的人,過去又忙,沒空娛樂自己,釣人對他來說也隻是門技能,和下棋沒什麼不同。
隻是這門技能今天出了點意外狀況。
胡車兒見他麵色微微有異,似乎不願說,便主動跳過這個話題,直接說到正事:“好兄弟,明天那死太監找你,你怎麼辦?”
白日裡他起得比謝瑉早,聽見新來的下人們私底下議論謝瑉,知道甄太監要把謝瑉送給楚王,他原以為不急,卻沒想到這麼快。
謝瑉方才沉默就在想這個問題,聞言嘴角微翹,雲淡風輕地說:“我今晚就去找楚王。”
“什麼?!”胡車兒勃然坐起,“這麼急?!你去乾嘛?!”
謝瑉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他方才仔細琢磨了下蕭綏的話,覺得蕭綏的訴求約等於沒有,不就是打心底想被他上嗎?
感性來說,這很尷尬,理性來說,荷爾蒙很對,那他也沒什麼好難為情的,連演都不用演。
蕭綏提出的條件,並不是他需要費儘千辛萬苦才能達到的,事實上,隻要他過得了心理那關。
而他向來不要臉。
遲鈍的胡車兒終於嗅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氣息,狐疑道:“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見謝瑉不願意說,並不為難,轉而認真道:“我書讀得少,也不是什麼好出身,好兄弟你要真願意隨那死太監的願伺候楚王,我還是你朋友,永遠不會變的,你要用我隨時找我!”
“我就是覺著,楚王待你肯定不會有我好,先不說他收不收,他就是勉為其難收了,把你冷落在府上怎麼辦?我們又不是非他不可。”
事實上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好兄弟偏偏相中了楚王。
楚王是救了他,但楚王對他不好,楚王罰了他,謝瑉平時要見他,他屬下也是千攔萬攔的,哪像個要和他做朋友的樣?他為何非要找他做靠山,甚至今日之後可能要同他行那等事。
謝瑉不語。
為什麼非蕭綏不可?
一開始是為了應急保命,再之後是想靠他改變階/級,畢竟條件最好的就是他。
至於目前,目前是因為蕭綏有他的把柄。
可這些其實都是次要的。
他不願意,蕭綏絕非會強迫他的人。
他其實不一定要和蕭綏上床,也可以在他身邊發揮價值。
當然這會讓他躍升變慢,因為人皆有私心,有所偏袒,下屬和床伴比起來,親疏自現。
畢竟性價值是肉眼可見的,速食的,其他價值,是需要花蕭綏時間,慢慢挖掘的,他未必有那個耐心。
可其實……
謝瑉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蕭綏的臉。
第一次見蕭綏,是在雨夜,燭火搖曳,他隻覺得這人眼神很遙遠,深沉莫測。
今日見,是在烈日午後,他這才完全看清他冷硬俊美的臉龐,明明白白對上那人視線。那雙眼裡少了夜裡的幽深難測,多的是侵略掠奪,還有壓製俘獲的**。
他當時想不明白,看不真切,現在回憶,豁然開朗。
他一點點笑了起來,篤定無疑地說:“今日以前,其實誰都行,今天起非他不可。”
“你這話?”胡車兒想起了那些纏纏綿綿的話本,越發糊塗,心道他好兄弟莫非對楚王一片傾慕?
謝瑉笑了。
他活到二十歲,第一次對一個人有欲,他為什麼要回避,為什麼要退縮,為什麼要放棄?
他應該不擇手段勾引他,征服他,得到他的身體,才不辜負自己這麼多年唯一一次失態。
因為也許後二十年,他都遇不到這樣合適做的人。
而他如果真的在四十歲又遇到,那時的他,也沒有現在的樣貌身材體力。
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荷爾蒙的配對本來就是很奇妙的概率性/事件,遇到了是幸運,遇不到才是常態。絕大多數人都在和荷爾蒙不對的人做,甚至過一輩子。
他這輩子絕無可能守身如玉,也沒打算和人共度餘生,但一定會和誰**一度。
那這個人為什麼不是蕭綏。
他連找都不用找了。
這人還有他目前想要的一切。
他能想和蕭綏做,是蕭綏的幸運,蕭綏該為他欲/火焚身,為他低頭臣服。
就像他要自己低頭求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他臣服=女王他。
不要誤會=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