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綏看著他, 突然笑了。
但這笑顯然不是高興的意思,任何一個男人,受到這種挑釁,都不可能高興得起來。
蕭綏的臉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更冷峻更威嚴, 一雙眼幽深不見底, 裡頭的躍動的暗火, 讓他有那麼幾秒像狼,像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謝瑉一時把握不準他的意思,隻咬緊下唇義無反顧地繼續脫, 開弓沒有回頭箭, 到了這地步,蕭綏騎虎難下, 他也騎虎難下, 衣服沒脫之前, 他還能後悔,現在……
不可能了。
似乎隻有做, 才能解決這樣的局麵,徹底分出個勝負來。
蕭綏說:“你就一定要這麼逼我麼?”
“我不懂王爺的意思。”謝瑉否認著, 眸裡卻都是挑撥。
毫無征兆地, 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蕭綏大步流星走過來,銅澆鐵鑄般的大手攥住了他的腕,用力往前拉拽他。
蕭綏力使得極狠,謝瑉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一個踉蹌就要迎麵栽下去。
“啊……”
意料之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蕭綏對力度和方向的把握爐火純青, 謝瑉大半個身子直直摔進了床裡,隻有小腿垂露在外,腳尖似有似無地點一下地麵。
謝瑉摔得不疼, 卻摔懵了,他沒想到蕭綏會這麼暴力。他是願意做,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臉下是柔軟的錦被,有淡淡的沉香味附著在上麵。這是蕭綏的床,楚王的床。
謝瑉意識到事情有些失控,就要爬起來,身後卻傳來了蕭綏外袍落地的聲音,“吧嗒”一聲,又沉又悶。
還沒等謝瑉翻身,蕭綏已經欺身壓下,一人的重量驀地降臨,謝瑉剛撐起來的腕瞬間無力折下去。
蕭綏巨大的身影籠罩,謝瑉被整個覆蓋住,視野是無儘的黑暗。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蕭綏左手從下圈住他,因這個動作,謝瑉的後背抬起,貼上了他的胸膛,那胸膛很硬,他身上像有金戈鐵馬的味道。
“唔……彆……”
謝瑉喘著氣,他不喜歡這樣,他掙紮著,蕭綏用腿死死抵住他,按下那兩隻不聽話的手,將之交疊在一起,用自己的腰帶捆縛住。
他是個將軍,製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倌,易如反掌。
整個過程,蕭綏一個字都沒說。
謝瑉抬頭,看著裹住自己手腕的那隻凶惡金蟒,唇色微微發白:“放開!”
回應他的,是熟悉的溫度,同白日一模一樣的溫度,甚至更上一層樓。
白日獵場裡,還有衣冠相隔,都是楚楚君子,眼下謝瑉的衣服幾乎褪儘,蕭綏也隻穿了一件薄薄裡衣,虛偽的遮掩不存在了。謝瑉忽然意識到,背後是禽獸。禽獸的東西正微微跳動。
蕭綏冷道:“再動就抽你。”
謝瑉呼吸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他似乎能聽見自己血管賁張、血液奔流的聲音,血氣湧到臉上,他的臉逐漸泛起潮紅。
他把他當什麼?一匹馬?
蕭綏問:“玩那麼大,想過會這樣嗎?”
那裡輪廓無比清晰,他聲音卻冰冷澈然,似乎絲毫未被影響理智。
謝瑉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反倒不掙紮了,深吸一口氣,安穩伏在蕭綏身下,從容淡定地回答:“想過。”
輸人不輸陣,床榻一事,本不是誰在下誰就輸了。他還沒輸。
蕭綏冷笑:“那為何掙紮?”
“我隻是想不到,王爺這般粗魯,真嚇著了。勒得手疼,放鬆一點好不好。”謝瑉的聲音又慵懶起來,還帶著點嗔怨。
蕭綏說:“你在害怕。”
手上的軀體在微微發抖。
謝瑉輕笑幾聲:“王爺說笑了,緊張在所難免,王爺這等人,我能伺候,我高興還來不及。”
“你嘴裡還有沒有真話?”
謝瑉頓了頓,欣然承認:“我是害怕,可王爺——就不難受?”
他一點點笑起來,甚至微微抬起身,故意蹭了蹭。
蕭綏悶哼一聲,手上的青筋凸起,他將他按服:“回答我。”
謝瑉歎道:“王爺可真無趣,真話重要麼?王爺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好不好?王爺喜不喜歡我叫?喜歡的話我叫給你聽。”
他無所謂地在笑,背後露出的大片肌膚手感溫膩,偏偏溝壑中的脊椎骨在一片柔軟中清晰可見。
“既然如此,那我就笑納了,”蕭綏冷冷道,“跪。”
聽到最後那個字的刹那,謝瑉血液冰涼。
“見本王到現在,一次都沒跪,這次便一齊跪了,”他一隻手從謝瑉腹部穿過兜住他,微傾身,覆到他耳側強調,“跪在床上。”
謝瑉咬緊牙關。
蕭綏說:“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謝瑉嘴角儘力扯出一個笑容:“我不喜歡這個……王爺能不能換——”
蕭綏冷笑,托住謝瑉的那隻手向上用力,謝瑉抵抗著,卻徒勞無功。
頭顱低下了,他跪下了。
謝瑉一瞬間感到無比難堪,這讓他想到毫無底線的求又欠。他看不見蕭綏的臉,因此甚至有了一種是誰都沒關係的錯覺,因為他看不到,所以是誰不重要,他隻是為了交易而交易。
太動物性了。狗一樣。承受的那方連逃都逃不掉。
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蕭綏貼得更緊,蓄勢待發,謝瑉猛地清醒,嚇得頭皮發麻,心頭狂跳,他什麼也沒有用,蕭綏可能也沒讓他用的打算。
那種臆想中的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乎難以呼吸,他喘息著,笑道:“讓我用一下,你也好——”
背後蕭綏似是笑了兩聲,突然無情地掰過他的頭,逼他直視自己,問:“如果我說我不願意,你有拒絕的權力嗎?”
謝瑉一瞬間抿緊了唇,連帶著手絞緊了身下的被子。
“問你話。”
謝瑉不回答,蕭綏便也不說話,動作粗魯地撕扯他衣裳,那料子分明好得很,被他輕輕一扯,卻發出蒼白駭人的一聲“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