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綏有事連夜回去了, 臨走前告訴謝瑉暗衛寒星的存在,說謝瑉有什麼吩咐直接找寒星便是。
他和趙家可能有關係的事,蕭綏除了他並未告訴彆人,這個秘密謝瑉隻能自己埋在肚子裡, 等蕭綏之後的消息。
已是深夜, 窗外月光淒冷, 一個人窩在漆黑的床上,那種剛穿越過來的陰翳感又順著脊背爬了上來。
得知他可能和趙家有關係,他第一反應不是喜, 他沒辦法忽略原主謝瑉的異樣病死和母親的離奇失蹤。
蕭綏將自己被趙澈買回的消息透給宰相, 宰相快馬加鞭連夜趕回,說明宰相可能一早就知道原主謝瑉和趙家有關。
明知道, 為什麼不認?
如果他真是趙家子弟, 蕭綏會如此乾脆地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嗎?他難道就不怕自己被趙家認回, 轉頭將自己從楚王那兒知道的全部告訴趙家人?
在明知自己身份存疑的情況下,還敢睡自己, 不防著他是趙家派來的間諜?畢竟趙家支持皇帝,站在楚王府對立麵。
楚王肯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
剛才寒星回來時說, 宰相和趙澈夜談了半小時。若宰相趕回是因為他的事, 那他和趙澈聊什麼聊那麼久?他們之後會怎麼對他?
謝瑉越想越倦,撐不住了,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第二天,謝瑉梳洗過, 還在用脂粉遮吻痕, 銅鏡裡一個黑影跳下,謝瑉嚇了一跳,忙用衣袖蓋住手臂, 扭過頭看向那個麵癱的黑衣男子。
“怎麼了?”
進來的是寒星。一般未經謝瑉傳喚,他不會自己進來,主動出現多半是傳遞消息。
寒星人如其名,像顆高冷的星星,人很緘默木訥,他這會兒眼神有些回避。謝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想到昨夜寒星來回稟消息時臉上可疑的靦腆,明白了,昨晚寒星多半也在。
謝瑉一臉淡定問:“是趙澈的消息?”
寒星搖頭:“胡車兒今晨被抓下大獄了。”
“什麼?”謝瑉臉色猛地一變,“官府的人抓的?”
“是。”
謝瑉冷靜問:“何人起的頭?”
官府對胡車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一天兩天,突然說抓就抓,肯定有人在背後撐腰。
“這回不是偷竊,”寒星說,“這回是殺人。”
謝瑉滿臉不可思議:“胡車兒殺人?!”
那比甄太監散儘家財還誇張。
“是,死的是個貧民,之前因嫌胡車兒施舍的少,和胡車兒當街發生過激烈口角,很多百姓都知道,昨夜那人被鄰裡發現死在家中,百姓就去報官了,今晨官府派了人去抓胡車兒。”
謝瑉皺眉:“人死了怎麼就確定是胡車兒乾的?”
謝瑉和胡車兒相處過那麼長時間,胡車兒是脾氣不好,得罪過不少人,但絕對是個良善之人,彆人說什麼他都不相信。
寒星說:“殺死那貧民的飛鏢,剛好是一位官員之前被胡車兒偷竊丟失的珍寶。官府去的時候,胡車兒人沒當場拿到,鏢卻插在那貧民脖子上。”
謝瑉眉頭皺得更深:“就不能是有人拿走了胡車兒的鏢,或者是胡車兒將鏢施舍或賣給了誰,被人又想辦法拿回陷害胡車兒?”
寒星搖頭:“鄰裡和那人妻子說,那人死當晚悄無聲息的,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屍體一具,他們一口咬死這種本事隻有胡車兒有。”
謝瑉抿唇。的確,能進彆人家如入無人之境的屈指可數,那些個達官顯貴身邊有本事的,也不可能去殺一個貧民。
“官府怎麼抓到胡車兒的?誰抓的?”
他不信官府那群孬包能這麼快抓到胡車兒。
“寒星不知。”
謝瑉點頭,又問:“那為何還未審直接下大獄?”
照寒星這麼說,胡車兒也隻是嫌疑最大,不審直接下大獄,未免太草菅人命。
寒星知曉謝瑉和胡車兒的關係,解釋說:“您不用擔心,官府的人說,不先關起來怕胡車兒直接跑了,所以先關一天,一天後審理。”
官府的態度看上去很強硬,謝瑉皺眉。他方才在寒星說時便已打點好自己,如今快步往外走。
“您去哪兒?”寒星問,“您若是要主子相助,寒星便回去一趟。”
謝瑉搖頭,目前事情還不清楚,拉楚王府下水,暴露他和楚王的關係,等於他潛入趙府的努力全盤覆沒,小人物的事扯上大人物,更麻煩。
“我去找趙澈。”
寒星一愣。這小倌和主子親密無間,遇到事情第一反應竟不是靠主子。寒星沒吭聲。
謝瑉低頭往外走。胡車兒他得儘力撈,他虧欠胡車兒良多,這事兒還不能拖,時間越往後,胡車兒翻身越難,畢竟他的罪過那麼多達官顯貴,有人起頭,難保那些人不會加入落井下石,要胡車兒拿命償還。
謝瑉心念疾閃,走到半途折回來,吩咐寒星:“你幫我回青樓一趟拿點東西。”-
“你是要我救胡車兒?”趙澈抬頭看書桌前恭敬侍立的謝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