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構成了微妙的平衡,所以他還活著,可他也隨時可能死去。
埃米爾的體溫比盧卡斯要高,像是小火爐一樣灼燙著虛弱的少年,盧卡斯看著那曾淺淺暈開的光,臉色一變,強行地拽回了自己胳膊。
他的表情很糟糕,眼中甚至有一抹恐慌。
“彆碰我,”他的聲調高得快要破音,“你不要命了?!”
埃米爾無辜地眨眨眼,看著反應很大的盧卡斯:
“我要命的。”
盧卡斯粗喘了兩聲,生氣地直接站起來要走。
埃米爾趕緊攔住他:
“彆走呀!你的情況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不過我還是可以試——”
他的話沒說完。
少年猛地回身,居高臨下地死死盯著埃米爾:“好,我告訴你。我該死了,但是我的能力在抽取彆的生命力來讓我活著。如果你和我靠得太近,你會被我抽空,你不怕死?”
埃米爾一愣,揪著眉毛想了想,歪歪腦袋:“可是供養你的是植物的生命力,而且因為基數大,對它們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
男孩兒說得很認真:
“所以,就算我躺平了讓你抽,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啊?你不行。”
盧卡斯:“……”
他突然覺得他像是演了一場自我生氣的獨角戲,頓時和剛才的萬磁王一樣,深感疲憊。
算了,埃米爾……埃米爾不就是這樣。
年紀還小的少年人滿心滄桑,深深地看了一眼埃米爾,打算出去一個人靜靜。
但是埃米爾沒有放過他。
他撲上去,抓住了盧卡斯的衣服,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盯著盧卡斯,一臉認真:
“先不說你答不答應我來治好你,你現在告訴我你的情況了,是不是因為我攢夠塑料袋了!”盧卡斯登時一僵。
埃米爾的眼神充滿了期盼,那信任的小眼神,讓盧卡斯心虛起來。
他咳嗽一聲,沒被抓著的手腕翻轉,幾朵粉白色的小野花在他指間發芽,雖然纖弱,卻堅韌地成長,最終開出漂亮的花。
盧卡斯的眼神飄忽,把花往埃米爾那一送,聲音都小了:
“……送、送你的。”
埃米爾啊了一聲,有點開心,也有點不明白。
他接過小花,把它們放在床頭的石頭旁邊,難得地,沒有被轉移注意力,反而很興奮:
“太好了!謝謝你盧卡斯,我現在就去找埃裡克,告訴他我發現‘寶藏’的事情!”
這回換成盧卡斯抓埃米爾了。
少年一把扯住男孩兒的領口,無奈地往回拖了拖。
埃米爾掙紮了兩下,抬頭去看盧卡斯,特彆無辜:
“怎麼了?”
盧卡斯沉默了兩秒。
他看著小孩子那雙澄澈的眼睛,一咬牙:
“……你的塑料都沒了。”
“都……沒了?”
“嗯。”
“一個……都沒了?”
“對,都沒了。”
埃米爾表情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都快紅了,隻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積攢全部成了空,辛辛苦苦好多天,一朝回到努力前。
“為、為什麼呀?”
“……被埃裡克征用了。”盧卡斯想了想,冷靜道。
埃米爾恍恍惚惚,委委屈屈地哦了一聲:“我知道了……我去泡個澡冷靜一下。”
盧卡斯隻好鬆開手:“……女孩子不要這樣說話,我還在呢。”
埃米爾刷地回頭。
男孩兒一臉的莫名其妙:
“女孩兒怎麼了?不要對女性有奇怪的要求,而且女性很厲害!”
盧卡斯:“……”
埃米爾哼了一聲,好像已經從剛剛的情緒中脫離了,一邊往小隔間走,一邊撩起裙擺脫裙子。
“還有,你是笨蛋嗎?我可是男孩子。”
盧卡斯:“……”
哦。
等等?!
埃米爾是男孩子?!
少年人陷入了沉思。
他同手同腳地走出房間,傻傻地站在門口,拚命回憶著埃米爾來到這的每一天。
好像……大概……確實……他從沒說過自己是女孩子來著。
盧卡斯沉默了。
雖然他們都默認埃米爾是女孩子,可仔細想想……好像他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沒有那麼鮮明也沒有那麼重要?
所以,埃裡克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