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浮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想起他說的話,心中大約有了七八分相信。
雖然還有疑惑,但是現在人都不在了,溫宴作為溫家下一任家主,想來也沒有彆的理由來做這些在外人看來無用的事情。
除了他真的和溫如言感情很好,如他所說,來悼念他而已。
想即此,夏璃的心防又放開了些。
師兄對我很好,非常非常好。師兄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
他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恩人。
我從來不認為師兄死了。
雖然他們都這麼告訴我。夏璃語氣哽咽,眼睛裡卻閃著幾不可見的光。
我們對於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溫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璃搖頭,無奈地笑了笑,不是的,你們不明白,你們不會明白。
她不停地搖頭,也沒有解釋,溫如言活著對她的意義,不是說出口來讓其他人聽見便好。
她是真的覺得溫如言還沒有死,她甚至覺得自己還能感知到他,聽起來確實不可思議,但是,就是如此。
很奇怪的感覺,她確信自己沒有錯。
她隻是還沒有找到他。
既然一切都可以重來,為什麼溫如言不能活下來呢,明明收魂燈還未滅。
收魂燈一直亮著。
這是一個玄學的時代,夏璃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你記掛著他,他會很高興。
你來,師兄也會高興。
溫宴笑了笑,從地上撿起一朵楊花。他的手指纖長,帶著病態的白,把花襯得無比嬌豔。
這具身體,很完美。
話匣子一打開,夏璃開始零零碎碎地說起她和溫如言之間的事。
溫宴靜靜地聽著。
或許是心中的情緒急需一個缺口,夏璃說了許多許多。
很多原本模糊的記憶,在敘述中慢慢變得清晰。
他也第一次聽到,在她的口中,他的樣子。
他微微地轉過頭,看著她絕美的側臉,眼中氤氳著水霧,被淚水洗過的眸子更顯清明。
濃密卷翹的睫翼,像翠玉的羽毛,上麵沾染著晶瑩的露珠,像從晨霧中的森林裡,走出來的精靈。
這是,他的心上人。
他終於正視了自己的感情,承認了自己對於她的感情,在溫詢的噬魂劍沒入身體,他看向她的眼神中。
他終於可以不顧忌所有:看她,是心上人。
沒有人知道,這句心上人對他來說有多麼艱難。
從前不是沒有想過的,除了害怕破壞二人的關係,還有便是,他作為溫家的人,自己的婚事,做不得主。
他不怕,來自溫家的壓力,他什麼都不怕。
但他怕她受委屈。
一拖就拖了那麼久,給了彆人可乘之機。
如果他早向全世界宣告心意,她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在那個世界裡,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隻是,世上從沒有如果。
菩提山的風,從來都柔和,拂向兩個並肩而坐的人,夕陽下,他們看起來無比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