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有一條河,三丈寬,河的兩岸用青石板堆砌起來,很平整,供人走動。
河水不深,兩岸的中間有石墩子可以過到對岸。
水流緩慢,夜晚,河水倒映著燈火,在水裡搖搖曳曳,依河而建的整條街都顯出彆樣的風情來。
月璃和孟思恒蒙著麵紗,從左岸跳到右岸,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青崖在後頭緊跟著,暗衛們也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阿璃,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們,咱們不用拘禮。”
孟思恒開心地像剛出籠的鳥兒,前幾日,隻有她一個人,又擔心月璃的安危,哪裡有心情出來玩。
倒是這裡的孟家商行的總管事為儘地主之誼,讓自家女兒陪著溜了兩圈,孟思恒興致缺缺。
這會子,和月璃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有心思來逛。
“阿璃,這裡真美,到底是江南水鄉,連街道的布局,線條都是溫柔的。”
“是啊,真美。”月璃看著四處感慨著,她閉上眼睛,感受著柔和的風,再一次覺得前世的一生都喂了狗。
月明風輕,人世間繁花似錦,從前,她半點沒有瞧見。
兩世,月璃都還隻是個小姑娘,這會子被孟思恒感染,心中亦是欣喜愉悅,索性放開了。
兩人手拉著手,在人群裡穿梭,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模樣,倒顯出少見的少女靈動來,引得人群紛紛側目。
有羨慕的,有鄙夷的,有欣賞的……,兩人自是不管彆人怎麼看怎麼想,自己高興就好。
“這條河倒是點睛之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主意。”
“管他是誰呢,阿璃快來看這個,這個帕子真好看。”
兩人剛走到賣帕子的小攤前,就聽見右邊的高台上敲鑼打鼓,好不熱鬨。
月璃看向門頭上的牌匾:彆有洞天。
兩邊各掛著一張條幅:良田百畝顏如玉,安居高樓黃金屋。
是一家書齋,掛幅不出彩,勝在貼切。
高台上,有小二在上麵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場麵話,人群都被吸引了過去。
原來今兒是十五,每月十五,圓月當空,這家書齋都會做些活動,就當免費宣傳了。
有時是對詩,有時是續詞,有時是寫字,對對子,反正跟書有關的文化項目,一年十二個月,輪番來一遍。
舉辦活動,必是有彩頭,這彩頭不貴重,但也是花了心思籌備而得。
比如一盞荼靡新娘花燈,是明日就要出嫁的新娘今兒做的花燈,新嫁娘帶著滿滿的祝福與期許。
還有金榜一幅字,是會試以上前三甲高中那日揮斥方遒的一幅字。
也有時候會有高官富家,家裡有喜事時,在自家寶庫裡拿出些珍貴字畫之類的來當彩頭,也算是暗中為自家府邸擴大知名度了。
“阿璃,你看,那是你的詩。”孟思恒指著掛在旁邊供人看的竹筏,驚喜得差點跳起來,伸手就要去拿下來看。
被人嗬斥住:
“哪裡來的野丫頭,懂不懂規矩,碰壞了你賠得起嗎?這可是京城侯府璃小姐的詩。”
一個著緋色對襟長裙的少女厲聲指責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她剛剛就看到他們一點禮儀也無地在長街上走著,真是沒有教養,可是瑾公子居然還誇她們。
孟思恒一楞,轉過頭看向月璃,“京城侯府璃小姐?”
月璃攤攤手,表示並不知情。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幾息,突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