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變成了他生命裡的光。
他不是沒有見過她。
從小,孟思恒便帶著她回家,兩家來往甚多,他也見過她好幾次,那時候的她,和身邊所有陌生人一樣,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印象。
甚至那一日合奏完,他都不知道她是誰。
玉陌記得那一日,他看見月璃端坐在圓台上,還未動,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便看得人賞心悅目。
他駐足停留,想聽聽那個小姑娘的琴,這是那麼多年,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感興趣。
琴動聲起,很奇妙的是,她的琴聲和歌聲竟然如上好的靈藥一般,讓他忘記了自己的一身病痛。
如春天的溪水,讓人感覺到舒緩和安寧。
仿佛,她的琴,隻是彈給他聽,天地間,隻他們二人,琴笛相和,是心之所起。
那一刻,他第一次對一個人,上了心。
第一次對一個和他的責任他的使命之外的人,上了心。
然後,動了情。
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說不清。
或許是合奏一曲琴瑟和鳴的時候。
或許是她說:我需要一個夫君,不知孟大公子可願意的時候。
或許是牧亭前一曲輕歌悠揚而起的時候。
或許是棲霞寺後山的花樹下,為他傾城一舞的時候。
又或許是她為他找到許大夫,救了他的命的時候。
他不知道,想不起來,但是現在,她是他的命。
內室的溫泉池中,月璃泡了好一會才出來,進了裡間,就看見玉陌拿著一本書在看,湊過去瞧,原來是她平時消遣的小話本。
玉陌抬頭,擁她入懷,很自然地拿起一旁的帕子給她搽乾頭發。
沐浴過的美人,如出水芙蓉般,肌膚晶瑩剔透,粉白無暇,世間萬物不及她美。
月璃見玉陌愣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我就知道自己太美,把你看呆了吧,嘿。;
;是,娘子花容月貌,傾國傾城。;
月璃一仰頭,笑得張揚明媚,;當然。;
她的眼神從他的麵具上滑過,沒有停留。兩世她都沒有見過薑玉郎的樣子。
但是,她相信,無論將來玉陌以什麼模樣站在她麵前,她都能認出他來。
前世,她在長秋宮,聽人盛傳:薑玉郎俊逸無雙,貌比天神。
夜深,這些日子玉陌頭一回讓月璃好好睡覺,月璃趕緊閉眼睡著,生怕他反悔。
玉陌哭笑不得,將她撈進懷裡,撫著她的背,月璃舒服地拱了拱。
不一會,她的呼吸平緩起來,睡著了。
玉陌的手摟著她的腰,大拇指指腹一下一下輕輕摩挲著她的小腹。
這裡,已經有一個孩子嗎?
孩子?他不敢想,但是他要月璃好好的。
送子湯
;月兒,你究竟知不知道,有個孩子,未來將要麵對什麼?;
站在他的立場,若他敗了,如果有孩子,月璃將一個人帶孩子長大,身邊沒個人,他如何放心得下。
若他勝了,對於在這個階段有的孩子,他不得不顧及天下人會怎麼說他。
還不論萬一有人發現了,以此相威脅,到那時,他又該如何,這就是今兒沈大夫那句話的意思。
站在月璃的立場,若他能回來還好,若他不能回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該如何生活。
那一日,她說希望他能回來,玉陌又何嘗不想,但是未來充滿了不確定,他不敢讓她賭。
玉陌的手臂緊了緊,無聲喃喃:月兒,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