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
這一日,白雪紛紛,主街上卻是火紅一片。
紅白相印,相得益彰。
這是衛凝出閣的日子。
十裡紅妝,很是壯觀。
一大早,月璃便到了衛府。
如今她身子漸重,因著有青崖這個堪比禦醫的大夫在旁邊照料著,整個人沒有什麼變化,反而因為青崖秋蟬照顧得好,顯得容光煥發。
腹中的孩子已經足足六個月了,不過並不顯懷,冬日衣裳寬大,披上長及地的披襖,幾乎看不出來懷著身孕。
一路上,林山架著馬車小心翼翼,到了衛府,青崖和秋蟬一左一右攙扶著月璃。
;哎呀,本來沒事,你們這樣,我都覺得自己要有事了。
;夫人,這可馬虎不得,如今天寒地凍,路上滑得很。
月璃看了看四周,扶額,周圍負責掃雪的下人三步一個,就是怕賓客們不好走。
舉目望去,哪裡有半點雪花的樣子,都收拾得一乾二淨。
;夫人,大意不得,您不怕,小公子會怕呀。秋蟬眨了眨眼睛,示意著披襖下隆起的肚子,又看向月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月璃無奈,隻能由著她們扶著。
剛進門,衛宸便迎了出來,眼神中透著欣喜,;阿璃,你來了。
我早早地就讓人打掃了路麵,就是怕你來了不好走路。
青崖和秋蟬聽著這話,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明目張膽獻殷勤的人,心照不宣地低下了頭。
她家夫人,走到哪裡都有特殊對待。
月璃麵不改色,;多謝表哥。
;走吧,我帶你進去,凝兒等你許久了。
;嗯。
暗處的影三拿出小本本,記上幾句:夫人到衛府賀喜,衛公子如狗皮膏藥一般粘著夫人,夫人避之不及。小公子最近吃得特彆多,夫人出門前吃了一盆果子,剛剛下車前又吃了一疊點心hellip;hellip;
除了一進門寒暄了幾句,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
衛宸不時轉過頭看她,腦中想起在長安衛家賞梅宴上,荷花池發生的事情。
她的果斷勇敢,聰明伶俐,才華橫溢。
那些畫麵曆曆在目,如記憶裡一顆顆珍貴的珠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記得他們從窗戶裡翻出來,她小小的腳尖踩在他的鞋麵上,一步一步地靠著牆角走出來。
雪花在腳底下發出清脆的咯吱聲,如鼓敲打在人心上。
他記得她發間有寒梅的清香,風刺骨,卻不覺得涼。
後來很多時候,他想起這一幕,都無比懷疑從前認識的程月璃和那個程月璃是兩個人。
從前那個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程月璃,他好像從來沒有認真認識過一樣。
他有些後悔。
不敢去想自己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