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夜半靠在樹乾,身形頎長,身上光影交織,臉龐明明暗暗,眼睛微微眯著,打量著前方。
“原來你住這兒呢。”來者身形高大,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背心,汗涔涔打濕了一片,肌肉線條完全遮不住,而且整體看很勁瘦,並不過分壯實。
沒想到脫了衣服這麼有料。
蔣夜內心驚歎,她萬萬沒想到,能這麼巧地碰上聞時。
話說對方也還在服兵役,隻是這玩世不恭的樣子太具有欺騙性,蔣夜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深入到喪屍裡乾這麼危險的活。
看小姑娘遲遲不說話,聞時微微挑眉,抬了抬自己精練的肌肉,道:“怎麼?被哥的肌肉迷住了,我的胸肌腹肌練得更好呢,要不要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彎下腰,保持著一股適當的距離,既不過分疏遠,也不輕浮,他偏歐式的眼睛就這樣看著蔣夜,眨了眨:“如果你想看,我是可以勉強犧牲一下的。”
蔣夜深呼吸一口,輕輕開口,“聞時?”
“嗯?”聞時被這一聲喊得渾身舒暢,鼻音輕哼了一聲,帶著些許的暗啞。
小姑娘認真地問:“你多久沒洗澡了?”
“.......”
跟那群人混久了,搞得自己都有點不講究了!
聞時心裡宛如一批野馬飄過,他本來正是打算執行完任務回去洗洗睡的,沒想到會這樣碰到蔣夜。
“味道不是很重。”蔣夜看他臉色凝重,安慰了一句,“就剛剛近了有點明顯,你離我遠點就成。”
“.......”
聞時已經再無力裝逼了,他低頭看了看蔣夜身邊的竹簍,彎腰就要拿起來,邊道:“這裡人多,我們可以過去說。”
“等等。”蔣夜連忙按住竹簍,睫毛細長,皮膚在日光下更加細膩白皙,可以隱隱看見上麵的絨毛。
鼻尖似乎還有一股子淡香,沁人心脾。
確實,挺好聞。
聞時轉移注意力,還是伸手把竹簍單手提了起來,一手在底下跟拿籃球似的抓著,穩穩當當,說:“有點重,還是我拿吧。”
竹簍抬起來的時候搖晃了一下,隱隱發出吃痛聲。
聞時疑惑不解,視線一轉,就跟探出來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對上了。
蔣夜一字一字吐出:“崽在裡麵。”
“嗯,真胖。”聞時點點頭,用另一隻手按住鬨騰的燭陰往下塞,把布子重新蓋好,扭頭問蔣夜,“這附近有什麼安靜的可以敘舊的地方嗎?”
蔣夜剛想說我們倆其實不算很熟,但是對方已經跨步出去了,隻好乖乖跟上。
她也有事想拜托聞時,是誰都行,於是帶著他去了村子裡前年剛裝好的小涼亭裡。
小涼亭地理位置優越,邊上建了個小花園,平時就沒人修剪,現在更是雜草叢生,把裡麵的涼亭遮得嚴嚴實實。
聞時打量一番,“嘖”了一聲:“好地方,適合——”
“打架。”蔣夜接話。
“沒錯沒錯。”聞時拍拍手,“跟我想的一樣,以後就把蘇誌騙過來揍一頓。”
蔣夜沒說話,擦了擦石桌,又拿出兩張紙巾墊在石凳上,先坐下了。
聞時坐在她對麵,這裡空間小,他的腿沒地方放,隻能微微側身,往外彎曲,一手放在石桌上,眼神蠻是漫不經心的味道。
竹簍被扔在地上,燭陰立馬就鑽了出來,狠狠地瞪視聞時:“凡人,你竟然這麼大膽。”
“嘖,真的胖了很多。”聞時瞅了一眼燭陰,捏了捏對方的小臉,圓鼓鼓的,轉向蔣夜,“你這個娃,中二期來得這麼早?”
其實不單單是胖了很多,體型也變得快,短短一個多月現在已經像是三四歲的孩童了。
明顯,聞時沒有育兒這方麵的常識,沒想到這一層。
“凡人,你太沒禮貌,知不知道老子一個拳頭能KO你?”燭陰憤憤不平,跳上石桌,睜圓了眼睛瞪他。
蔣夜注意到燭陰後頭那躍躍欲試即將再次製作出一條開襠褲的尾巴,嘴角抽了抽,一頭按著燭陰腦袋,把他扔回竹簍裡,嫌煩人,把布子再次蓋上。
燭陰還在絮絮叨叨,蔣夜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管不住他們了。
“聞時。”蔣夜回頭問,“你們部隊裡是怎麼訓練的?”
“我們部隊?”聞時秒懂,略帶憐憫地看向了竹簍裡麵露出一個小腦袋的燭陰,說,“有點苦,我們軍校比較嚴,教官也是老古板。”
“早上五點起床先負重跑跑三公裡,之後還有跨欄、平板、仰臥舉腿、單杠......太多了。”
說這話的時候,聞時明顯感覺到竹簍裡那個熊孩子身體抖了抖。
他更樂了,繼續恐嚇孩子:“平時訓練都有量的,每天都在增強,基本上一天能搞定算是厲害。”
燭陰已經整隻都窩進竹簍裡了,隻能看到一小片衣角。
聞時樂此不疲:“最讓人難受的啊,沒完成就懲罰,有時候是十倍的量,完不成,不能休息不能吃飯。”
語罷,聞時扭頭再看,裡麵已經空空蕩蕩。
崽呢?
正好一段奶聲奶氣的哭聲進入耳膜。
燭陰不知何時爬了出來窩在蔣夜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稀裡嘩啦:“我不要這樣的訓練,我不這樣訓練也能打喪屍!”
蔣夜抬頭,神色複雜地看向聞時。
聞時聳聳肩,絲毫沒有愧疚感:“小朋友,末世了,喪屍不會因為你肉少就不吃你的......不對,你現在的肉還挺肥的。”
燭陰撲在蔣夜懷裡,那褲子已經破了一小個口子,紅色尾巴,尾尖泛著光澤,箭在弦上。
這一戳下去,蔣夜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替聞時保住一個全屍。
“.......我會修改一下訓練方式。”蔣夜這次堅決不維護崽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還行?
她把燭陰抱起來放在了地上,把他還有那想要作祟的尾巴塞進竹簍,又瞪了圍在聞時腳邊準備下嘴的鹿蜀和白澤一眼。
鹿蜀&白澤默默閉上嘴,藏好自己的乳牙,滾成兩球,滾回了竹簍。
“嗯......”蔣夜想起了今日的目的,斟酌後慢慢說,“我還想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