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風繞過小院,吹進屋子, 帶來陣陣涼爽。
聞時昨天吃完晚飯便急忙忙離開, 軍隊紀律嚴明, 他身上也擔著責任——所以蔣夜十分不明白對方突破喪屍聚集地來找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離開前還信誓旦旦地表示這次回去一定可以請到假。
對此, 蔣夜表示:“真的, 你忙就好, 不用理我。”
聞時沒說話,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然後開著撞得副駕駛門都碎了的車走了。
車子揚長而去, 在田路裡濺起大片的泥水。
K省基地在之前那輛列車的終點站,和蔣夜距離一站,中間夾了不少喪屍密集的死亡地帶。
出於對聞時的生命的擔憂,蔣夜也希望他彆總是一個人跑過來了。
而且還來得莫名其妙。
蔣夜摸了摸臉頰,自言自語:“難道是晚飯做得太好吃了?”
晚飯的時候她重啟了灶台用煤氣燒飯,也在量上麵大方了很多,然而最後——白澤和鹿蜀差點不夠, 隻能眼巴巴看著聞時吃。
看聞時的表情, 確實挺享受的。
蔣夜琢磨了一下,決定之後聞時再來蹭飯——還是裝下窮吧。
秋分前後, 農事比較多。
蔣夜照常帶著燭陰去弄水稻。
在聞時的幫忙下,蔣夜是最快完成自己分量的, 然而今早過去的時候, 其他人也基本完成了, 一群人在田野中間排隊。
——全村尚能用的打穀機僅剩一台,大家隻能輪流用。
蔣夜數了一下人數,基本全村的人都在了,自己排隊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在繞了自己的水稻一圈,然後回了院子。
院子裡的果樹大半成熟了,果實沉甸甸的,點綴在樹枝上。
蔣夜拿著摘果器和小板凳,先收無花果。
無花果生津止渴,味道香甜,掰開之後露出裡麵的隱頭花序,看著就很有食欲。
蔣夜在上麵摘著,三個崽子就在下麵接著,燭陰一個人背了個小籃子,而白澤和鹿蜀一起拿一個,蔣夜摘下果子之後,就再用摘果器把它們輕輕放進籃子裡。
不管品質,隻要差不多成熟的都摘了下來,再好不容易裝了一袋後,蔣夜往下看,不知何時,下麵空空蕩蕩,崽子的影子都沒了。
蔣夜:“???”
她跳下板凳,拿著摘果器四處逡巡,結果在一顆樹後找到了三崽子。
籃子被扔在一旁,無花果落了一地,三個崽子就坐在樹蔭下,雙腿平放,雙手捧著無花果開始啃,滿嘴汁液。
“......”蔣夜麵無表情,放下摘果器,走過去,一個接一個地提了起來,甩在一邊讓他們自己反省。
三崽子一邊啃得津津有味,一邊泫然淚泣。
“夜夜——嗝——我今早剛剛跑了十圈——嗝。”燭陰控訴說。
蔣夜半蹲下來,臉上噙著笑,極其溫柔地撫了撫燭陰的小腦袋,“再加十圈,不然這是你最後一個果子。”
殺雞儆猴的效果不錯,鹿蜀和白澤渾身一顫,也老實了。
之後蔣夜開始記果子的數量,三隻崽子更加不敢偷吃了,隻不停地流口水哈喇子。
蔣夜看了一眼,軟下心來,還是讓他們輪流,先裝完一籃的可以過去吃一顆果子。
在崽子們的積極響應下,六棵無花果樹的第一批果實采摘完畢,蔣夜把它們聚在一起,開始挑選。
秋季成熟的無花果不如夏季,不管是口感還是個頭上,蔣夜把那些個大的、豐滿無瑕疵的挑出來,再精選出裂紋多、開口小的,大約一籃子,當這幾天崽子們還有自己的零食。
而剩下那些稍次的,則選擇了果乾、果脯或者果醬的模式,在現代廣泛采用蒸汽去皮、真空乾燥的機械化時代,缺乏設備的蔣夜隻能選擇最原始的方式,將扁平的筐裡墊好一層乾燥的紙,然後把無花果平鋪上去,拿到陽台上去曬。
無花果晾曬的過程中需要時常翻動、壓扁、成形,蔣夜蹲著想了想,突然往下喊了一聲:“崽子們,上來。”
崽子們還在賣力苦吃,聽了蔣夜這話麵麵相覷。
白澤輕輕問:“我們要去嗎?”
燭陰:“老子還沒啃完。”
鹿蜀:“可是如果不去,夜夜會不會又不給我們吃了?”
三個崽子圍成圈圈商量了一會,上麵的蔣夜等不及,漫不經心地又說了一句:“不然——以後——果脯果乾果醬都是我的哦!”
“!!!”三個崽子立馬竄了上來,乖乖在她麵前站成了一排,白澤代表大家發言,“夜夜,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蔣夜嘴角勾了勾,指了指那鋪著的無花果,道,“來,白澤,數一數,多少顆?”
白澤愣了愣,不明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爬過來。
蔣夜看到它軟綿綿的身體在地上挪動,想到了什麼又開口:“不不不,說錯了,白澤你已經高中畢業不用數了,來來來,燭陰來,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