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我養的,彆吃。”
“……”蔣夜表示奶奶這句話毫無用處,她重新將紙團揉成一團,雄赳赳氣昂昂地邁向鴿子。
鴿子淚眼汪汪,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甩了甩羽毛,指了下蔣夜,又指了指灶台上的紙團,再對著自己。
蔣夜不理解,繼續拽鴿子。
豈料鴿子又扔出了一個紙條,上麵寫了幾行字:“包到信鴿,服務周到,省內三天到達,省外不超過半個月,全國包郵不收費嚶嚶嚶!”
這個紙條已經有些破舊陳腐了,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蔣夜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敬佩這有靈性的信鴿還是有先見之明的奶奶。
殺鴿子的手停住了,蔣夜轉身回屋,撕了張紙,半蹲在灶台邊,抬起手。
筆尖在碰上紙的時候卻頓了頓。
她要問的問題太多了,關於她腦海裡的意識、山海錄、神獸........
思忖了許久,蔣夜還是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重新抓出那隻鴿子,遺憾地看了它一眼,然後把它放了。
吃了苦頭的鴿子撲棱了兩下自己少了一半羽毛的翅膀,“嗖”得一下飛走了。
蔣夜看著手裡那個紙團,這才慢慢開始消化中間那段話。
這封信有兩個重點------奶奶現在過得特好,以及她又要有一個熊崽子了。
“……”蔣夜覺得自己現在很不好。
她看了看那個地址-----K省省會城市XX廣場濱海大廈,重重地歎了口氣。
#
下午,全村人前去紅糖工廠榨甘蔗。
稻穀曬了三天之後進舂米機,把米糠存下來當做飼料,而剩下的便是米粒了。
一層水稻田再加上三天的耙米,蔣夜揮灑不知多少汗水,最後光榮地收獲了-----半袋大米。
她掂量了一下,再一次歎氣,之前的大米已經隻剩下一個底了,這半袋也撐不到半個月。
雖然蔬菜水果雞蛋都很足,餓不了肚子,但是沒有主食對於崽子們的發育也不好。
蔣夜思忖過,想著或許可以從馬鈴薯中提取點澱粉出來做點麵食麵餅什麼的。
弄好家裡的事情後,她出門前往紅糖工廠。
聞時早上跑去深山訓練,中午回來,正好和蔣夜一起過去。
見到聞時的時候,蔣夜下意識就往他身後瞄了瞄。
聞時樂了,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說:“等會我去抓魚。”
蔣夜這才恢複了神采,和聞時一塊過去。
這個村莊大麵積種植甘蔗,是本市很著名的紅糖基地,甘蔗按理沒這麼早,幸虧了暑夏那瘋了一般的晝夜差,甘蔗長勢太好,把收獲節提早了一個多月。
紅糖工廠雖然除了收獲節都是關閉的,但是位處於村口,離邊上幾個村子都很近,偶爾也可以看到晃蕩的喪屍。
二人走到紅糖工廠門口,正好看到趙福全還有那兩位“知識分子”在聊天,趙福全看起來挺興奮的。
將夜路過他的時候聽到一句:“真的,那個人這麼厲害?那我帶糧食過去他肯收我嗎?”
腳步微頓,蔣夜擰了擰眉頭,臉色不太好。
聞時也聽到了,注意到小姑娘的愁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問:“擔心什麼?”
“沒事。”蔣夜回他,繼續往前走。
平時趙福全時不時就要來請教她,而這段時間一次都無,蔣夜當這個軍師本來當得就不是自願的。
既然他更相信那兩個知識分子,那也正好,萬一他投靠了彆人,以後與她再無瓜葛。
甘蔗榨紅糖的步驟繁多,先是需要將甘蔗踩出水來,將汁水依次放入八口大鍋,依次煮開,弄出上頭漂浮的臟物,取下麵的汁水,連續煮八次,最後一大鍋隻能凝聚成小小的粘稠一團。
初步做好的紅糖可以澆在麻花、山楂上麵分彆做出一些不一樣的食物,也可以放在板子裡晾乾,切塊切碎變成紅糖。
蔣夜小時候特彆喜歡這種甜甜的東西,與白糖不同,紅糖有種特殊的味道,黏黏的,以前在村裡大伯曬乾紅糖的時候,她會偷偷拿一塊含在嘴裡,甜甜膩膩的,還有些粘牙,確是可以不停拿、不停含一整天。
熬紅糖一直都是村裡的傳統,今日大家一個個投身進來,不過人比之前少了一大半,幾十個鍋子也隻啟用了一小半。
蔣夜掃了一眼,大家雖然還是那個動作,卻沒了之前的激情。
畢竟缺少了一起享受收獲的人了。
“又皺眉了。”蔣夜正胡思亂想著,聞時突然彎著身子,微微側著,看著小姑娘,用手指往她的眉間點了點,“有我在,你還在擔心什麼?來,笑一個,……嗯,雖然憂鬱美人也很美,但……還是笑起來好看啊!”
蔣夜伸出兩根手指,往自己的嘴角往上扒拉一下,恢複了自己波瀾不驚的表情,不再多想,跟在聞時後頭,突然想到什麼,問了一句:“聞時?”
“嗯?”
“你是不是下次任務要去K省省會,我想能不能……”蔣夜慢慢開口。
“不行。”她還沒說完,聞時直接打斷了她。
蔣夜腳步頓住:“我不給你們拖後腿,我現在的醫療兵水準已經夠了。”
聞時神色驟然嚴肅,在蔣夜麵前半跪下來,說,“太危險了,蔣夜。”
“我自己承擔危險。”蔣夜說。
聞時繼續搖頭,神色堅決:“這次……我真不能同意了。----那座城,專家預測,傷亡率至少達到80%,而全軍覆沒的可能性……也到達了50%啊!我們這群人都是把腦子架在腰上選擇去的。”
“蔣夜,你沒有義務。”聞時補充,“這隻是我們的責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