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溫度驟降,嚴寒席卷而來, 蔣夜穿著輕薄的白大褂, 刺骨的寒風入體, 凍得有點哆嗦。
“等會動動就不冷了。”聞時說。
蔣夜點點頭,把醫療包的肩帶圍著肩膀轉了圈, 再打了個死結, 牢牢捆住, 準備好接下來大乾一場。
弄好後,她又往右邊口袋扔了三四顆奶糖,希望可以吸引畢方崽子的注意, 減少顛簸帶來的不適感。
麵對接下來的喪屍群,一行七人屏住呼吸,聞時踹了踹前麵那個肉盾小哥的後背:“哥們,開怪了。”
肉盾小哥悲憤地回望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後背,突然弓起了身子,黑灰色的皮毛如狂草般瘋長, 刺穿了原先的軍裝, 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刺球,咚得往下麵的喪屍砸下去。
“蔣夜, 跟上我。”聞時回頭朝她挑釁似的一笑,說完後, 他用手抓住邊上的護欄快速翻了過去, 淩空的時候接著一頓衝/鋒槍掃射, 子彈傾斜而出,掃翻一片喪屍群,落地立馬後,手掌覆著的金屬刀片飛速劃破最近喪屍的脖子,腦袋掉了下來,在地上骨碌碌滾動了兩圈,卡在了樓梯邊緣。
蔣夜沒法做到他那樣連續的大幅度動作,隻能在樓梯快速爬,往往走近聞時,那邊就已經被解決乾淨了。
喪屍被堆在一起,層層疊在兩旁,有些沒砍乾淨的還在死命掙紮。
聞時打喪屍跟他幫忙收割水稻一樣既利索又貼心。
她後麵還有三個人一隻崽,追過來的喪屍壓根碰不到她,蔣夜閒來無聊,隻能用小刀解決那些還在動的喪屍。
這大概是醫療兵的特殊待遇吧。
蔣夜想,她偶爾看了看後頭的人,一個個訓練過的人都是氣喘籲籲,尤其是燭陰,那尾巴轉得跟風車似的,都快把它帶著飛起來了。
她一腔熱血沒法發泄,直到穿過了四段樓梯,來到了下麵倒數第三層。
濱海大廈嚴格遵從了甲級寫字樓標準,每層的辦公區域都超過了一千五百平方米,四周皆是玻璃幕牆,可以清晰看見外界烏壓壓的陰霾蘑菇雲。
在大片大片的玻璃、旋轉自動門之間,喪屍群落入眼底,人頭擠壓著,聽到聲響的時候,齊齊轉頭,畫麵定格了半秒,便如潮水般衝過來。
畢方剛剛探出腦袋,被這一眼差點嚇出心理陰影,立馬縮了回去。
聞時站在旋轉門後,身體緊繃著,露出線條堅毅立體的頜骨線,影子拉得老長,手上金屬刀片上有鮮紅的血流過,一點點滴在了腳下踩著的喪屍上。
“等會我會扔煙/霧彈,大家一起玩三點方向跑,先進那個屋子。”聞時裝好子彈,“哢嚓”一聲重新上膛,對著後麵過來的人說道。
眾人點頭。
聞時半彎著腰,慢慢挪動,拉開引信,仰著頭,手臂往後拉,後退了半步,接連扔出了好幾個煙/霧彈,彈殼劃出一條條拋物線,砸進了烏壓壓的喪屍群。
白磷發煙劑一拋散開來,接觸到空氣便開始自燃,散出滾滾濃煙,視線瞬間變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蔣夜嗆了一下,視線什麼都看不見,感受到手指被拉了拉,燭陰帶著哭腔的聲音落入耳畔:“夜夜……我看不見。”
“沒事,我在。”蔣夜半蹲下身,摸索了半天,剛剛把燭陰抱起,肩膀卻被人扶住。
她往那邊看,可是視線受阻什麼都看不見,隻能眨眨眼睛。
“我來吧。”聞時探出手,伸了過來,把哭哭啼啼的燭陰抱走,說,“你快跑,老頭你們三快跟上,彆落隊!”
聞時單手抱著燭陰,另一隻手還拿得起衝/鋒掃射,他全程貼在蔣夜身邊,溫度從手臂傳了過來。
在視線受阻的時候,聽覺與觸覺異常靈敏,蔣夜一邊靠著冰冷的玻璃門,一邊是聞時熾熱溫暖的身體,兩者交織在一起,那一瞬腦子都有點不清明了。
這時,不情不願的燭陰的聲音打破了她混沌的腦海,崽子是邊哭邊說:“我不要……你抱,我要夜夜……”
“燭陰,乖。”蔣夜回頭說。
她在邊上端著短/衝,看不清楚方向,但是在山裡跟聞時特訓的時候知道過一點聽聲辯位的技巧,不單單是□□正中的方向,前方也有喪屍群。
肉盾小哥撐在前麵,喘息聲漸漸紊亂了起來,連著槍聲在耳邊如煙花般轟炸。
視線模糊、耳邊噪音刺激耳膜,空氣裡還彌漫著硝煙刺激的氣味。
蔣夜腦海裡第二抹意識時刻在躍躍欲試,她必須保持清醒,一刻都不能鬆懈。
他們在擁擠的喪屍堆裡殺出一條血路,慢慢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個會議室,肉盾小哥在外撐著,露出一點空隙,讓其他人進去。
七個人坐在地上休息,煙霧散去,會議室外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微弱的光線撒進來,蓋在裡麵的人身上。
聞時是最後進來的,他用腿勾住門,把門關上了,又走到邊上,踩著會議桌的一段,把其豎直,踹了一腳,擋在門後。
肉盾小哥翻了個身,把窗簾拉了下來,隔住外麵喪屍的視線。
他轉身,突然看到聞時身上的燭陰,笑了:“這娃娃怎麼回事啊?”
蔣夜按著腦袋抬起頭,正好看見燭陰整隻崽都掛在聞時身上。後者壓根不會抱娃,而且在那種情況下,一手端著衝/鋒,一手還有金屬刀刃。
燭陰視線一派模糊受到了驚嚇,原來鬨騰了幾下就老實了,跟著八爪魚一樣緊緊抓著底下這個他很討厭的人,鼻涕眼淚全抹了上去,生怕被動作甩出去。
“下來嗎?”聞時輕笑了聲,低頭問。
“當然下來了!老子才不要你抱!”燭陰撇撇嘴,立馬跳了下來,返回蔣夜的懷裡,偷偷把手塞進邊上口袋裡,想從裡麵掏顆奶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