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渦扇在夜空旋轉, 刮起了陣陣涼風。
在對抗神樹若木的時候, 聞時眼疾手快, 從包裡掏出了一個麻醉針, 對著蔣夜的脖子紮了下去。
在起效之前,聞時險些被噴了一炮。
他摸著自己眼睛邊上一小塊紅腫, 抱著蔣夜上飛機, 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英勇無畏了。
若木已經倒塌,聞時等第一分隊的人在直升飛機上, 可以看到下麵的滿目瘡痍, 不少商用大廈被攔腰砍斷,火勢依舊洶湧,硝煙滾滾。
裝甲集群仍然擠在喪屍群裡, 空中那些轟炸機已經回航, 戰鬥機在不遠處待命。
一零八還沒有結束,經濟開發區不過是一個開始。
覃艦斐和王野兩人一人一個醫療兵, 因為大幅度的動作, 他們的傷口裂開了, 化膿發炎, 不過他們沒有多少休息時間, 馬上就要去支援中心風景區。
聞時低頭,懷裡的人乖巧地睡著, 頭發亂糟糟的, 臉上脖子上也沾滿了血汙和綠汁, 不過睫毛是真的長, 微微顫動跟蟬翼似的。
小姑娘睡得很熟,能聽到輕輕的呼吸聲,人很安分,不亂動,乖巧安靜。
聞時粗糲的手指自她的臉頰輕輕拂過,在碰到嘴唇的時候卡住。
他連忙收回手,收回視線,扭向窗外。
可是不安分的躁動的心壓抑不住,聞時還是轉回了頭,沒想到對上黑暗裡一大一小兩對眼睛。
圓溜溜的眼睛是燭陰崽子,稍微小一點的是畢方,兩隻崽崽齊齊看著他。
“………”
似有寒風飄過,聞時立即轉回頭看著飛機外,裝作無事發生。
燭陰直勾勾看著聞時說:“凡人,你是不是對夜夜圖謀不軌?我都看到了,等夜夜醒來我會告訴她的。”
畢方跟著他:“啾啾啾啾?”
聞時有點訕訕的撓了撓臉頰,後來一想,一隻娃娃有什麼怕的,於是轉身,挑了挑眉,把懷裡的蔣夜又抱緊了點,道:“是又怎麼樣?”
他摟著蔣夜,禁錮在自己的臂彎裡,散發著強烈的占有欲。
聞時勾著嘴角,說:“以後,蔣夜每天隻做我喜歡吃的,天天隻看我,隻對我溫柔寵溺……..崽子,你能怎麼辦?”
燭陰睜大了圓眼睛,腦子裡稍微想了想就覺得十分恐怖,臉色陰沉,尾巴驟然豎了起來。
聞時輕飄飄掃了一眼,沒有在意,低頭注意到窩在蔣夜身邊的圓圓一團的鳥崽,雖然有點好奇,不過此刻畢方怎麼看都隻是普通的灰鳥,他便當做是蔣夜日常的興趣愛好了。
喜歡養寵物。
聞時同學在記憶中“蔣夜專屬”一欄中記住了。
直升機在幾架戰鬥機的保護中返回基地,聞時同學坦坦蕩蕩地放棄擔架,主動抱著蔣夜走過傷員密集的醫院大廳,擠進電梯,不忘跟昔日的戰友們打招呼,在萬眾矚目中把她體貼周到地放在病床上。
“聞時可能又想找架打了。”謝洮如是說。
他沒待多久,便要去指揮部報告情況,聞時看了蔣夜一眼,把門關上,電梯人爆滿,他們便選擇了爬樓梯。
指揮部氣氛不太對,汪上校和鄧少將涇渭分明,聞時踏入,就聽到鄧少將低沉的一聲:“為什麼會摧毀頭盔攝像頭?還五個人的同時壞了?”
聞時臉色淡定,絲毫沒有被鄧少將的怒火嚇到,他慢慢走近,在背後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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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夜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大暗,她按了按有點酸的脖子,燭陰崽子睡在邊上,畢方也縮成一團,她看了一眼,起身出門。
這家醫院基礎設施完善,整夜燈火通明,蔣夜在村莊裡住著的時候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燈光了,踏出病房門的時候,她還有些恍惚。
走廊上依舊人來人往,受傷的軍人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蔣夜貼著牆走,沒有擋路。
走出體檢部,樓道的光閃了閃,正好看到上麵一個身形熟悉的人。
聞時的個子很高,在部隊也很亮眼,身材比例完美,穿著軍裝凜然一股正氣。
然而他現在一臉煩躁,左手握拳狠狠砸在了邊上的牆壁,頭也靠在上麵。
蔣夜嘴唇動了動,喊了他名字。
“你醒了?”聞時抬頭看了她一眼,原先的煩躁蕩然無存,轉身,跨跳了兩三步就從樓梯上下來,站在蔣夜麵前,“我跟上校說了,你有點累,可以先回去,不用跟之後的戰役了。”
“他們問了嗎?”蔣夜直接說。
“我編了謊,說是王野發現了若木的弱點,用火箭炮炸了。”聞時立馬接上了。
這番說辭很假,這麼多空軍炸了這麼久連樹冠都無法突破,而聞時他們特種大隊再怎麼頂尖,也沒法做到五個人加個拖油瓶的醫療兵就直接解決了神樹的主乾。
蔣夜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待了,於是說:“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