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是一段窸窸窣窣的聲音,醫療兵小姐姐因為急迫而加快語速道:“不行,走不了了,她高燒超40度了,再燒下去要有生命危險了。”
前段時間就因為高燒死了不少人,大家對此如履薄冰,那位兵哥哥立馬用通訊器聯係了謝洮他們。
醫療兵姐姐重新給那人喂了退燒藥,蔣夜前麵那對母女也忍受不住喊了她,發現那位母親也四十度高燒了。
畢方崽崽好奇地探頭探腦,被蔣夜按下。
沒過多久,隊伍就停了,偵察兵還在村莊裡調查,打算弄完了再一塊過去。
蔣夜也停了下來,讓了讓位置,邊上的士兵在原地起了幾個軍用帳篷,不夠的也有睡袋,把高燒破40度的人都送了進去。
其中有個老爺爺吸引了蔣夜的注意,他臉色發白、渾身寒顫不止,但還是待在了隊伍最後頭,讓其他人先治療。
“您老您先吧。”有人說道。
“年齡不重要。”那位老爺爺肅然道,“我撐得住,你的家人撐不住了。”
蔣夜覺得這人還挺厲害,看年紀恐怕也得五十歲了,精神矍鑠,看起來比邊上的小年輕體質還要好。
“我來吧。”蔣夜反正閒來無事又不殺喪屍,拉著畢方湊上前,“我也學了一點,可以幫忙。”
醫療兵姐姐本來不放心,蔣夜又從包裡拿出來八軍給自己的醫療包,下麵刻著她的名字。
那位小姐姐這才信了,頷首:“麻煩你了。”
“小事。”蔣夜行至那位老爺爺邊上,禮貌道,“爺爺跟我來這邊。”
老爺爺看在這裡僵著後麵的人也不願治療,於是與蔣夜走了。
蔣夜沒用軍用帳篷,喊鹿蜀過來,崽崽一邊靠著崖壁,一邊圍成了一個圈,擋住了大部分的寒風。
“它不會傷人的。”
蔣夜還沒說完,就看到那位老爺爺毫不猶豫就鑽進了鹿蜀的身後,絲毫沒有畏懼感,抬頭看它:“它叫什麼?會說話嗎?”
有些非同一般的異獸會口吐人言已經不再是秘密了,蔣夜朝鹿蜀點點頭,後者溫溫潤潤的聲音慢慢響起:“鹿蜀。”
老爺爺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淡,但帶著一種威嚴感,讓人很舒服。
“挺好的,能遇到這麼友好的異獸。”他半坐下來,許是身體過於虛弱了,不再多說話。
蔣夜過去給他量體溫,又簡單檢查了一下,這位老爺爺的體溫已經到達42度了,渾身打顫,他的體質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弱些,不過靠意誌一直強撐著。
在檢查的時候,蔣夜發現這位老爺爺渾身都是陳年舊痕,後腦勺、額頭上都縫了幾針,脖子上也有一條痕跡,從下巴一直蔓延到衣服裡。
她正疑惑著,那頭的老爺爺又說話了,他指著放在前方的醫療包問:“你叫蔣夜嗎?”
“嗯。”對方說話又嚴肅又簡潔,語速從容不迫,蔣夜隨口應了。
老爺爺看著鹿蜀,又看向了畢方,最後定格在蔣夜身上打量了幾秒,若有所思,擰著眉頭似乎在想什麼難題。
“您在這裡休息會吧。”蔣夜起身,把藥遞給他,說,“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老爺爺說話一如既往地直白:“你用你自己的藥來治療?”
蔣夜點頭:“還有些,我們異能者不大需要。”
“不用了。”老爺爺把一盒退燒藥還有其他的還給蔣夜,道,“我自己去往醫療兵那裡拿。”
語罷,他不等蔣夜說話,找邊上的兵哥哥要了副藥,吃下,然後躺在鹿蜀後麵沉默地休息。
蔣夜看著那板藥並不意外,畢竟他們萍水相逢,留份心眼比較重要,萬一這藥有毒呢。
隻是一般人都不會想這麼細,藥物這麼珍稀的東西早就撲上去了,蔣夜愈發覺得眼前這人挺睿智的,想必末世前是個那個行業的大佬吧。
她不再多想,和鹿蜀說了兩句,去那邊看了看。
蔣夜又治療了兩人,高溫超過四十度的五個人,高燒的有十餘個,而出現惡心乏力頭暈跡象的則有五十多人。
如此大範圍的跡象,再加上許多人都是反反複複發燒的,蔣夜在醫學就隻會一點點治療手段不會其他的,況且這裡有這麼多專業人士在。
畢方想要出去透風,於是蔣夜陪著他走遠了點,正好看到邊上倆醫療兵在聊天。
“他們可能患了瘧疾。”有個年齡稍大的醫療兵特意遠離了帳篷,在外壓低聲音說。
另外一個醫療兵姐姐愕然:“現在是冬天啊,動植物都冬眠了,怎麼還會有蚊蟲,而且我們國家很少有這個病例了。”
“我也不知。”年紀稍大的那位說,“可是症狀都太像了,反複高溫,退燒藥也沒用,還有傳染性。”
“你彆嚇自己了。”另外一名醫療兵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們沒有多少抗生素了。”
“總而言之先試試吧。”那位醫療兵道,“看看血常規檢查行不行,實在不行,找些嚴重使用抗生素試試看。”
蔣夜不住擰眉,如果蚊蟲真的發生了變異不但可以在冬天活下來,還可以悄無聲息給人體植入病毒的話,在沒有足夠的青蒿素情況下,真的萬分糟糕了。
畢竟瘧疾可是在曆史上帶來過大範圍的瘟疫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