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種大隊第一分隊一起戰鬥數十次培養出來的默契下,其他三個人立馬理解了聞時的信號。
那邊的謝洮還在和師長哭窮,覃艦斐的瞄|準鏡在土樓的二層露出一點反射光,王野背靠著樹乾,衣袖裡藏了把手|槍。
“師長啊,你們好歹人少,我們東南地區人口密集,幸存者多啊,我們才是真窮!我平時喝的水都是彆人的洗澡水重新燒開的。”
謝洮喋喋不休說著,敏銳地捕捉到叢林了飛出來的子|彈,近乎是瞬間,他身上覆蓋上堅硬的獸毛,下一秒就要去抓師長。
然而師長背後兩個士兵經驗豐富,從口袋裡扔出了不知名粉末,謝洮身體踉蹌,眼睛都睜不開了。
“彆走。”聞時起身,先用積雪把火滅了,側轉身,往這邊跑來。
“砰砰砰。”叢林裡一下子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驚擾了難得的靜謐。
槍林彈雨下,蔣夜先拉著斐芹他們往安全的土樓跑,安置好後轉身就走。
“我也要去!”斐芹扔下一句。
“你不能去,你保護傷員。”蔣夜不容置喙地把門關了,她補充,“這也很重要。”
斐芹咬著唇,剛剛踏出一步,一顆子彈就從她的麵前飛過,落在距離肩膀僅三厘米的地方。
“......”斐芹憋屈地轉身鑽回了土樓。
蔣夜來到外頭,躲避著子彈,往槍聲的方向跑去,她從蒼天大樹上一躍而下,直接撂倒了兩個機|槍手,之後埋伏在樹杈間的狙|擊手也被覃艦斐爆了頭盔,自由落地摔在蔣夜麵前。
就算沒穿軍裝也有有軍銜有肩章,這些都是正規軍隊。
“我——”倆機|槍手剛剛吐出一個字,蔣夜半蹲下,雙手交叉一人一針就把薲草注射了進去。
兩個機|槍手倒地,蔣夜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用腳往邊上踹了踹,然後從腰間拿出了軍刀,冷漠地看著前方。
英俊瀟灑的狙|擊手呆滯了半天,喃喃吐出一句:“我能要你的聯係方式嗎?”
“家有醋王。”那又冷又美的姑娘聲音隨著疾風飄來,狙|擊手暈倒前的想法竟然還是這波不虧。
蔣夜快速清理著偷襲他們的人,而另一邊的醋王追出了百米遠,抓住邊上的藤蔓蕩跳,踹在了師長的背上,用膝蓋壓製住,把對方的手臂反剪於背後。
“殺了我,殺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們位置的!”師長破口大罵,“我絕不屈服。”
聞時蹙眉,用了點力,把對方的手臂都弄脫臼了,道:“我們隻想要抗生素。”
“誰信啊!”反正破罐子破摔了,師長乾脆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我愛祖國。”
王野和謝洮快速跟了過來,後者半蹲下來,低著頭道:“我們真不是鄧少將一派的,我們是汪上校的。”
“屁!扯吧你!”師長說,“汪上校死訊都傳到我們這兒了!八軍早就是遠古混戰一派的了!”
聞時手一抖,險些沒按住身下的人,若是細看,可以看到他的瞳孔似乎沒了焦距。
師長劇烈掙紮了一下,謝洮顧不上聞時,說:“我們可以證明!你跟我們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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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埋伏的人不多,被蔣夜和覃艦斐用薲草清理乾淨。
其他人把他們都搬進了土樓,以防天寒地凍地把人凍死,當然,搜刮一下物資拿點精神損失費沒啥問題,然而這些人挺窮的,唯一一個帶食物的還是一種有輕微毒性的植物,他們看了看,還是塞了回去。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蔣夜從土樓跑出去,看到謝洮挾持著那位61師師長,王野在他邊上。
蔣夜覺得不對勁,壓根沒管雙眼赤紅的師長,反而問:“聞時呢?”
“小學妹。”王野有些筋疲力竭,他道,“你去看看吧,汪上校的事情,聞時知道了,我們現在有急事,得先走。”
他說完前麵一句的時候,蔣夜就往叢林跑了進去,後半句壓根沒聽。
白雪皚皚,枝頭支撐不住,落下疊疊雪塊。
不遠處是被雪凍住了的小溪,蔣夜踏過四厘米厚的積雪,在附近尋找。
淩亂的腳印映入眼簾,蔣夜頓了頓,沿著腳印走去。
聞時坐在溪邊的一個大岩石上,不斷撿石子敲擊著冰麵,看似毫無章法,但是石子全部落在了一處,冰層即將破裂。
又是一顆,冰層自四周裂開,露出了裡麵冷冰冰的溪水。
蔣夜在邊上站定,看著聞時的側臉,細碎的頭發落在他鬢間,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陰影,眉眼間的無與倫比的自信抹上了一層灰霧,顯得患得患失起來。
她攏了攏大衣,默不作聲地過去,坐在聞時邊上。
“汪上校死了。”聞時喃喃道。
“我知道。”蔣夜點頭,“他是為了保護一位德高望重的將軍而光榮死去。”
“我們為了榮耀與信仰而戰。”聞時低聲,他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最後開不了口。
自末世降臨那一刻,聞時就在經曆著離彆,親密的戰友們再到現在的亦師亦父的汪上校。
口口聲聲說著信仰說著榮耀,但是真正到了生死之間,無儘的惆悵傷感總是遮蓋不掉。
如果不是這場末世浩劫,他們都會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堅持建設文明社會,他們也會過得輕輕鬆鬆的。
未來或許是值得期許的,但是文明前麵的那段路卻是要用血與肉堆成。
二十歲之前,蔣夜幸運地活在了用曾經先烈的血肉搭成的和平年間,而現在,他們再次被曆史推向了混戰時代。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時候所有安慰的話全毫無意義。
“那我們站隊吧。”蔣夜思忖了會,說,“向K省戰區宣戰,向總軍區宣戰,向遠古混戰宣戰!”
山窮水儘的文明社會一派大約都是抱著死去的人的遺誌而堅持著,蔣夜不一樣,她沒聞時這樣的經曆。
她厭倦了戰爭,隻想舒舒服服地過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對遠古混戰與文明社會兩派之爭並不是很有積極性。
陳閾不止一次邀請她加入文明社會一派,她都拒絕了。
可是現在,不建立新秩序她就沒法舒舒服服地過小日子,是現實把她往這條老路上逼。
蔣夜靠著聞時,說悄悄話似的自爆身份:“親愛的,我是遠古大神,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