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之下, 浩蕩的耗牛群穿過河床, 牧民騎著馬自身後追逐，邊上新紮了兩個蒙古包。
這兒的牧民背朝這天空與冰川, 腳踩著高原大地，民風淳樸，與世無爭。
聞媽一路走過, 接受了基地原住民的吻手禮, 看到那邊飛馳而來的悍馬, 站在原地等他。
悍馬開過河床，車輪濺起了水花，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在聞媽前麵停住。
“你這孩子。”聞媽眯著眼道, “最近每天在我眼前晃蕩，我都有些不習慣。”
聞時甩手把車門利落地關上，手指間轉著車鑰匙走過來, 臨近聞媽的時候，鬆開鑰匙，從她的耳邊轉了一圈，再驟然握緊，收了回來。
細發零散地落下, 深邃的眸子似有碎光, 配合著無可挑剔的五官和臉型, 撩得人頭暈目眩。
“行了, 有這點手段還不如多對女朋友用。”聞媽不為所動, 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
“她都看膩了。”聞時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撓了撓後腦勺，略有點沮喪道。
“你是來向媽媽取經的嗎？”聞媽帶著聞時進了邊上一個蒙古包，一邊說，“也是，你在軍營待了十多年，能哄得住人才怪，也就靠我把你這張臉生得好了。”
聞時：“......”
“親媽。”聞時隨意地在毯子上席地而坐，拿了個杯具把玩。
“不過我有點沒想到，你的脾氣竟然收斂了那麼多，以前被你氣走的女孩子都可以組好幾個組合出道了。”聞媽笑道，“果然是沒有碰到對的人，一碰上了，人情不自禁就變好了。”
“嗯。”聞時點頭，放下了杯具，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長期在前線打磨而養出來了凶悍氣場，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在積澱下來的同時染上了層柔和的濾鏡。
“說實話你現在又出現在我麵前，我挺煩的。”聞媽說，“自你出生後，小霸王似的，我們家被你弄得亂七八糟，送你去寄宿學校第二天就被老師喊家長，進軍營後難得給你爸媽點安穩日子。”
聞媽是個挺感性的人，說著說著眼眶就開始蓄淚，說：“但是我每三天就會做噩夢，生怕你被喪屍啃了，醜得我都不想認你，或者埋在廢墟裡麵，沒人幫你收屍。按照末世的軍隊平均死亡率，這可能性還挺大的，你年輕莽撞還沒經驗，比不上其他人——”
“媽，我在這兒呢。”聞時拿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怎麼年紀越大越會哭。”
“臭小子，我以後不是老死的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聞媽迅速地把眼淚擦乾淨，又恢複了她城主夫人的氣質，慢慢說，“留在這兒吧，你爸等著你敗家，我也等著你給我惹事。”
聞時手一頓，臉色沉下來，說：“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嗯？你說？”聞媽反問，“又惹什麼事了？”
蒙古包內點了香薰，香氣嫋嫋，外麵的人還現殺了羊肉招待他們，捧著兩倍暖烘烘的羊湯進來放在桌上。
“就是這樣。”聞時向那位少數民族小妹妹點頭道謝，拿起碗仰頭，喉結抖動，把整碗湯都豪邁地灌了進去，擦了擦嘴角，繼續坐著等那頭反應。
聞媽整個人呆愣著，停頓了半晌，從雲霄一下子跌落到了穀底。
許久許久之後，她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從小到大你就這樣，做選擇從來不問我們的意思，隻是來告知一下我們而已。”
“這事沒法商量。”聞時低沉道，“我不能就讓汪上校那樣躺著，我要讓他的名字刻在首都基地人|民廣場的烈士紀念碑上。”
“去吧。”聞媽點頭，“你是我們的驕傲，我們也不想當讓你討厭的人。”
“至於總軍區他們想要我們的幫助也可以。”聞媽垂眸，端莊而從容不迫地喝著湯，“你相信國家，我們相信你。”
“當你們兒子挺幸運的。”聞時站起身來，朝著聞媽媽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聞媽苦笑，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等會來看你。”聞時起身，他身上還有點任務沒處理，來找聞媽是硬生生擠出時間過來的，走之前，他想到了什麼，問，“媽，你能幫我看看蔣夜現在的情況嗎？我想知道。”
聞媽抬頭說：“博士在呢，有什麼操心的？”
“我想知道博士什麼時候可以讓我見她。”聞時思忖了下，說，“或者是告訴我位置，我偷偷去見她。”
“等下我去問問。”聞媽說，“交給我放心吧。”
“老媽我愛你，走了走了。”聞時滿意了，轉身開著悍馬離開。
聞媽拉開簾子，看著那悍馬的背影越來越遠，眼眸還是漸漸黯淡了下來。
——他們並不想給聞時帶來負擔，所以一邊揪心著一邊強顏微笑地鼓勵聞時堅守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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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三年，國家早就分為大大小小上百個基地或安全區，按照綜合實力與地位劃分，首都基地是唯一的超一線基地，其次是C城基地、K省基地等五個有集團軍駐紮的基地，以及高原基地。
高原基地是唯一一個沒有軍隊駐紮建設而成的基地，它的發展程度絲毫不亞於其他五個一線基地，甚至因為消息閉塞、基地低調的關係，外界有點低估了他們。
首都基地評估高原基地，認為它隻是一個物資富饒的基地罷了，戰鬥力不足，也沒有像軍區那樣有足夠的武器儲備。
況且身居偏僻荒涼地區，連神獸都看不上，沒有厲害的鎮城大佬保護。
綜上，高原基地純屬運氣好，若是開戰，絕對是第一批炮灰，不然也不會慫得不敢往東推進。
“愚蠢！”
窗上停著一隻胖胖的小白鴿，它身上的羽毛有些怪異，一半似乎是新長出來的，新舊羽毛交疊在一起，跟斑紋似的。
蔣奶奶看著小白鴿傳回來的外界信息，怒氣衝衝，喝了好幾杯冷水都沒平靜下來。
“那些人懂什麼是真正的遠古混戰嗎？竟敢喊我們是蠻荒之地！”蔣奶奶怒拍桌，甩著發疼的手，大口喘氣道，“我們是不周山的所在地！東靠昆侖，北靠天山！”
“呃——”未成年少年舉手，“這樣聽，確實挺偏僻的。”
蔣奶奶：“......”
“而且他們確實有科技武器。”未成年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眼神向往道，“一個核|彈就可以把我們整個基地都清洗了，真的好厲害哦！”
蔣奶奶：“......”
未成年少年的父親感受到氛圍不對，立馬捂住孩子的嘴說：“博士，你彆聽孩子瞎說，他腦子不行。”
“唉。”蔣奶奶歎了口氣，力竭般癱在座位上，擺擺手，“我孫女以前也說我思想迂腐，說我不懂何為科技文明與現代化社會。”
“博士，我們早已體製改革。”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色道，“我們囚禁神獸都借鑒了研究院的方式。”
“你是把他們的研究院直接搶了過來用而已。”未成年少年提醒，“而且現在末世，誰出門打喪屍還穿西裝啊。”
未成年做了個鬼臉，嫌棄道：“土！爆！了！”
西裝男：“......”
“博士。”未成年不管即將發火的西裝男，“是時候讓新鮮血液頂上老血脈了，我的八百米長刀已經蠢蠢欲動。”
蔣奶奶心力交瘁，正欲安撫一下自己的氏族，讓他們記得維持下自己的神棍人設騙人，那邊便有人提醒說是聞媽過來了。
“咳。”蔣奶奶說，“等下彆亂說話。”
眾人點頭，紛紛閉住自己滔滔不絕的嘴，扔掉平板拿起羅盤，西裝男還從邊上拿了個唐門暗器研究。
高原基地能夠發展起來，一大半都靠這些隱士高人透露給他們的消息，比如如何種植靈植與作物，如何養出可以食用的牛羊，如何抵禦喪屍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