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蹦躂了兩下停住,柔軟的鬢毛在蔣夜手心蹭了蹭, 又用濕潤的鼻尖拱了拱。
車燈光交織著打在崽崽身上, 把它的身體襯托得愈發挺拔。
“將軍!彆離那麼近!”一名軍官快步跟了出來, 額間沁著汗,擔憂道。
宋上將闊步徑直至蔣夜邊上, 抬著頭,眯著眼望向崽崽,問:“它叫什麼?”
蔣夜還沒說話,見有外人過來,窮奇條件反射做出防備,不過它低頭睨了這糟老頭子一眼, 肉看起來又老又硬一看就沒什麼食欲, 而且崽崽自跟蔣夜之後就沒吃過人了。
“窮奇。”蔣夜安撫了下毛有點炸起來的崽崽,道, “不怕不怕。”
——其實窮奇崽崽沒什麼可怕的,隻是聽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毛毛還是情不自禁軟了下來。
它趴在雪地上, 前肢交疊著, 把腦袋放在上麵, 尾巴晃啊晃。
見狀, 宋上將也蹲了下來,帶點兒深情地看向窮奇說:“是凶獸啊, 凶獸好啊, 打架很猛啊!”
窮奇被老爺子這含情脈脈一望弄得頓時渾身冒雞皮疙瘩, 朝著那邊“嗷嗷”叫了聲。
崽崽的一口氣把宋上將頭發絲全吹飄起來了,然後後者巋然不動,深沉的眸子繼續打量窮奇。
最後宋上將看到窮奇四肢上沾著的無數喪屍的腐血,尖銳的爪子被磨掉了一小塊,他緩緩起身說:“丫頭,好好照顧我們家窮奇。”
“我家的,不是你家的。”蔣夜麵無表情地給他糾正。
“差不多差不多,四舍五入就是了。”宋上將笑著回她。
軍官愣了,忙追上去問:“將軍,這合適嗎?”
宋上將的聲音還在空氣裡回蕩,讓在座的人都能夠聽見,他說:“能上戰場的都是好兵,都可以拿榮耀。”
“有異議的,除非你榮耀比它們大,不然給我閉嘴。”
宋上將特意從總指揮部來到前線便是為了說這些話,把因為是凶獸所以有想法的人先堵死了,給蔣夜省挺多麻煩。
蔣夜心想就憑宋上將的信任,她幫助文明社會一派就有意義。
“進來吧,陪你在外麵待著我要凍死了。”蔣夜攏了攏衣服,掃過窮奇渾身的毛毛,視線猛然頓住。
“......嗷。”窮奇直覺在不斷叫囂著危險,嚎聲弱了下來,轉過身想往叢林跑。
蔣夜卻一把揪住它翅膀往回拽,一邊問:“你多久沒洗澡了?”
“咕咕咕!”許是聽到了洗澡二字,在肩膀上睡覺的混沌崽崽突然就醒了,期待地吹著泡泡。
窮奇:“......”
窮奇崽崽茫然望天,它在以前就最最最討厭洗澡,能逃就逃,沒想到一回來就是如此酷刑,心道蔣夜實在是太嚴厲了。
它跟在蔣夜後頭往基地裡走,邊上的坦|克抱著僥幸的心理沒有退,裡麵的士兵想著這凶獸以後就是自家基地的了,而且它在蔣夜麵前表現如此乖巧懂事。
於是那位士兵也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
“嗷!”窮奇縱身一躍,踩在坦克頂上蹦了兩下,原先的士兵摔回了駕駛座,愣愣看著自己被踩得稀巴爛的坦克,炮口部分“哢嚓”一聲,摔在了雪地裡。
士兵:“……”
蔣夜掃了一眼,說:“走錯方向了,這邊。”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窮奇立馬甩著尾巴高高興興跟過去。
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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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潮散去,原先躲在防空洞裡的原住民也紛紛出來,幫忙整理戰場。
他們把喪屍的屍體聚集在一起集中火化,晶核挑出後,再把骨灰埋到墓園裡。
坦克和戰車則開始後撤到軍工廠裡,那兒會有專門的維修人員,戰鬥機也是,能夠回收的修理修理繼續用,不能繼續用的則拆分成零件,為以後備用。
聞媽看著那千萬喪屍潮堆出的一個個小山丘,明明是這麼血腥殘酷的一麵,她卻欣喜道:“馬上就要開春了,這麼多晶核,又可以多種一大片地了。”
聞爸:“......”
聞媽一想到種田大業就全身細胞都活過來了,她想到了什麼又問:“你說蔣夜喜不喜歡種田啊,她那麼多神獸,如果一塊來種田,嘖,那得節省了多少勞動力。”
聞爸思忖了會兒,說,“算了吧,你想拉近和兒媳婦的關係也換個方式,這個也太不妥了,哪有讓人來當苦力的。”
聞媽心想也是,糾結了會兒,但看到那些被搬進去的晶核,立馬又笑得美滋滋的。
一場大戰過後,人卻沒法放鬆下來,基地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聞時還沒來得及找她,便被拉過去清理外麵的喪屍潮了。
除了這個外,還有基地新住民的安置問題,開春播種問題,軍方也要開會研究攻占那三個戰略點、聯係五大基地以及防禦首都基地等等。
事情多得要命,但不關蔣夜的事情,她可以隨便偷懶。
她先去看了看畢方崽崽和白虎崽崽,確認他們無事後,帶著窮奇崽崽一路回到了東邊的崽子園。
連續一小時的時間,崽子園斷斷續續傳來了哀嚎聲,經過聲音判斷,基本發自同一崽子。
“你彆跑啊,你自己弄得這麼臟怪誰呢?”蔣夜坐在河流邊,身上套了件雨衣,左右手各拿了個刷衣服的刷子,瞪著溪流裡頭看,吐出一句。
溪水潺潺,上麵掛了不少垂柳,窮奇崽崽四肢緊緊抓著柳枝,縮成一團,毛毛濕噠噠的,龐大的身體跟金剛似的掛在上頭,把變異柳樹壓得都折了六十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