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猛看著左右臉都已經紅腫的謝可越,心底透出一絲不屑,“謝先生,你要報警是嗎?”
謝可越認得袁猛的身份,心裡的屈辱一陣賽過一陣——現在是連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踩在他的頭上叫囂了嗎?
但他知道,此刻的施允南背後還站著一尊動不得的大佛,暫時動彈不得。他深呼吸兩口氣,狼狽卻又不得不壓下內心的恥辱。
“不用,這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
不甘心的楊森等人頓時嚷嚷,
“謝
先生,你這樣叫沒事?乾嘛不讓我們報警抓他?”
“就是啊!那一看他就是施允南就是雇來的……”
謝可越覺得耳邊的聒噪聲都有些煩,強壓著不悅開口,“各位,駱氏集團的駱令聲聽說過嗎?這位是駱令聲的貼身保鏢。”
包廂裡沒有監控,他也僅僅隻是被揍了兩拳,即便報警,大概率會被要求雙方私了。
他已經和原銳破裂了關係、得罪了原氏,沒必要為了施允南的一拳,再去得罪駱令聲。
“……”
眾人聽見這話,漸漸都顯出震驚的臉色。
他們作為玉石設計師,多少都得和華國豪門圈裡的客戶夫人打交道,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駱令聲的名頭呢?
那可是豪門中的頂尖豪門!
當然,像駱令聲那樣的身份,他們是沒有資格和對方接觸的,也不可能了解駱氏的家庭情況。
不過,很快就有敏感的女設計師發問,“那施允南和駱令聲又是……”
袁猛想起自己上樓前家主的叮囑,沉默兩秒後刻意拔高了音量,“施允南先生,和我們家主駱令聲是合法的婚姻夫夫。”
“施先生是個好說話的,可我們家主就不是了,各位好自為之。”
袁猛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包括楊森在內的六名設計師,無一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施允南已經結婚了?而且結婚對象還是駱令聲!那個豪門圈裡所有人都趨之若鶩、企圖攀交的人?
原本還在內心嘲笑施允南和原銳的他們,此刻居然生出絲絲不斷的懊悔——
施允南有駱令聲,原氏有了施允南,這還愁前期投資、設計和後期交易的人脈嗎?
壓根不缺啊!
而且還能發展得比他們想象中得更好。
他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說不定還能發展成元老級彆的人物。
謝可越慣會猜測人心,他的眸底略過暗芒,用公事公辦的口吻提醒眾人。
“各
位,你們和靈玉的合同已經正式簽訂了,下周一就開始入職設計,按照之前規定,半個月內必須要交付第一版設計稿。”
“知、知道。”
“我們會按時交付的,請謝先生放心。”
設計師們不得不壓下心裡的懊悔和遺憾,強行裝出開心的神色回應。
經過這麼一遭,這舉行到一半的酒塔顯然是不能再繼續了。眾人紛紛找借口離開,不到五分鐘就散了個一乾二淨。
謝可越等到所有人離開後,這才輕觸著已經不能再麻再痛的臉頰,內心的複雜感在這一刻抵達了巔峰。
他猛然將一側的酒塔掀翻在地,酒杯齊齊發出碎裂聲,像是在宣告著什麼仇恨——
為什麼?
突然間,他就又成了被所有人‘拋棄’的那一個人?他不過是想要賺取自己的利益有錯嗎?
沒了一個朋友又如何?隻要他有錢有資本,照樣能在未來收獲更多的朋友!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定會將今天的恥辱加倍討回來!
…
施允南下樓時,就看見駱令聲還靜靜地坐在那個位置。
他靠近自己的戀人,下意識地朝周圍環視了一圈,“原銳呢?你看見他下來了嗎?”
“……”
下樓的第一句還是追問原銳?
駱令聲的眸底晃過微妙的酸澀,平靜開口,“我見他一下樓就奔著洗手間去了。”
“這小哭包,估摸著又是躲到廁所隔間裡哭去了。”
施允南低笑了一聲,勾來邊上的椅子靠近駱令聲坐下。
駱令聲對於原銳的私下生活不感興趣,隻是望著施允南問,“剛剛在樓上有爭起來嗎?我讓袁猛跟上去了。”
“嗯,我知道。”
施允南想起自己揍謝可越的那一拳,無比滿足地勾唇,“對於謝可越這種人,果然還是出拳頭比較爽。”
“你打他了?”駱令聲的目光往他的手上一落,“哪隻手?”
施允南跟著愣了一瞬,然後就舉起右手‘可憐兮兮’地說,“這隻手,老公,疼死了,你幫我揉揉?”
駱令聲聽見這過分熟悉的玩笑語調,還是配合著用指腹揉了揉,說,“以後打人彆自己動手,這種動拳頭的事情都交給袁猛。”
“他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
剛剛下樓就聽見這番言論的袁猛,一時間不知道是狗糧吃得太撐了,還是該心疼一下被當成‘打架工具人’的自己。
正想著,近處就又傳來一陣嫌棄聲,“我說,在這兒你儂我儂得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回家關起門來滾床單去!”
這下子,輪到施允南和駱令聲語塞了。
施允南瞥向已經從洗手間出來的原銳,哼笑,“打完人就跑到洗手間哭鼻子?原小少爺可不比我們有本事?”
“我、我沒哭!”
原銳抽了一口氣,打死不承認。
隻不過他的心情實在太悶了,於是改口問,“施允南,喝酒去嗎?今天我請客,就去上次那個夜店?”
施允南想起自己投資下的夜店,內心有些蠢蠢欲動。
夜店對外營業都快三個月了,他才勉強去過一次,彆的不說,他這個甩手掌櫃實在做得太乾脆了。
施允南將目光重新對準了駱令聲,揶揄般地勾了勾唇,“我老公管得嚴,得他同意了我才能去。”
“……”
原銳卡了兩秒,繼續試圖說服,“讓駱先生跟著一起去不就好了?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不到還可以找誰喝酒了。”
原銳不喜歡一個人喝悶酒。
他剛剛和謝可越鬨崩了關係,身邊那群損友又各個是不走心的富家子弟,心裡有苦難以發泄。要是施允南不願意去,他就隻能找個地方偷偷哭了。
施允南麵上玩笑,但心裡明白原銳這些年接連以來的打擊,他默默看了一眼駱令聲,試探性地請求,“我就去一兩個小時,絕不多鬨事。”
“……”
駱令聲向來對施允南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點了點頭。
…
半小時後,獨屬於夜店的喧鬨聲響了起來。
明明是深秋的天,但裡麵的
熱浪一陣掀過一陣,看得人臉紅心跳。
原銳心裡藏著事,一來就猛地灌了大半瓶烈酒,不到半小時就倒在卡座上哭喪著一張臉,口中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委屈巴巴的聲討。
一會兒是關於背麵插刀的謝可越,一會兒又是關於‘說走就走’的路照安,顯然是將這陣子的憋屈都借著酒意發泄出來了。
莫名其妙被當成了人形抱枕的付子遇被他強拉硬拽地沒辦法還手,擰著眉頭狠狠嫌棄,“這才多長時間?允南,你怎麼和原銳化敵為友了?”
“原銳,你給我鬆開!”
“我不!”原銳一絲溜,眼淚鼻涕全部蹭在了付子遇的衣服上。
“……”
素來潔癖到不行的付子遇,差點當場爆出粗口。
施允南看著眼前這過分滑稽的一幕,立刻起身將麻煩丟開,“付公子哥,平時不是總想著當爸爸嗎?”
“那今晚就費點心照顧一下這個便宜兒子。”
付子遇笑不出來,連忙抓住好友的手腕求助,“不是吧?你彆把他丟給我啊!”
“這哪裡是丟?我是把這個當爸爸的權利讓給你。”施允南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毫不留情地甩開好友求助的牽扯。
他答應駱令聲了,絕對不在夜店多加逗留,說到做到。
……
與此同時,袁猛警惕地守在自家老板的身側,就連送酒的侍者都會接收到嚴厲的審視目光。
侍者放完酒後趕緊轉身離去,邊撤還邊回頭看: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來夜店玩居然還帶保鏢的?
駱令聲沉穩坐在卡座沙發上,喝了一口酒,“彆那麼緊張,這個夜店是允南投資開的,我在這兒出不了大事。”
“……是。”
袁猛還是不適應這裡的喧鬨的氣氛,一本正經地挺直身板跟在駱令聲的身後,心裡難得泛出一絲嘀咕——
他之所以會如此警惕,是因為當初駱令聲在酒吧裡出過事。
駱令聲剛車禍受傷那一陣,為了拉攏必要的人脈、在家族奪權中站穩腳跟,曾經被一個老總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