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被‘一輩子’的這三個字眼戳中, 重新抬眼看向駱令聲。他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忍不住吻了吻男人性感的喉結。
“駱令聲。”
“嗯?”
“……老公。”
施允南口頭剛剛呢喃完,隨後就變本加厲地用手去磨蹭駱令聲的喉結。
如同貓抓般的酥麻感升了起來。
駱令聲發出一聲悶哼, 被捉弄得有些發紅的喉結上下小幅度地滾動,像是製止性地問, “要鬨是吧?”
施允南不回答, 身體遵循著本能往駱令聲的懷裡鑽,任由對方的氣息將自己全麵包裹。
其實, 自從駱令聲確認要前往國外手術、入住醫院後, 兩人間就刻意控製了過火的親密行為。
施允南眼下盯著駱令聲的俊顏,突然升起了一點時隔已久的繾綣壞心思, 他湊近似有若無地貼著駱令聲的唇。
施允南不自覺地哼哼,不成文的聲調顯得格外可愛。
駱令聲低笑一聲, 直接加深了這個親吻,輾轉間再度帶走了戀人的全部理智。
……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周圍的空氣都跟著一點一點耗儘,施允南才從那種虛無中掙脫出來, 他靜靜躺在在駱令聲的懷抱中, 伸出手下意識尋找著戀人的手掌。
額間滲出一層潤瑩瑩的汗漬, 打濕了他稀碎的發絲, 看上去帶著淩亂的美感。
駱令聲和他十指相扣, 含笑著問, “這下鬨夠了?”
“……”
施允南眼中沾著一層薄霧,看上去像是個飽受欺負的小狐狸,隻能依附在旁人的懷抱裡取暖。
隻不過, 他才緩了幾秒就抬眸惡狠狠的幾個字,“你自己解決。”
誰讓駱令聲用手都能把他折騰得夠嗆?現在的他隻想躺著不動彈休息。
駱令聲無奈愣了兩秒,寵溺又克製地圈著他貼近, “……你個小沒良心的。”
…
駱令聲是因為坐了長途航班、還在倒時差,施允南則是連日來終於睡了一個踏實覺。
兩人相擁而眠,睡到臨近中午才慢悠悠地轉醒。
“睡飽了沒有?”駱令聲蹭了蹭施允南的額頭,嗓音還帶著睡後的慵懶。
“嗯……”施允南發出一聲哼哼,習慣性地往身側的熱源去鑽,“幾點了?”
“差不多該起床吃飯了,還困的話等下午再休息?”駱令聲耐心哄他。
“好。”
十分鐘後。
施允南趁著駱令聲洗漱的間隙,隨手打開了電子窗和門透氣,結果就發現小金魚在門口乖乖巧巧地蹲著。
施允南有些驚訝地挑眉,拉起他追問,“寶貝,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舅舅,今天是周六,幼兒園不上班,我早上已經上完私教課啦!秦爺爺讓我來喊你和舅舅吃飯。”
小金魚的口齒表述一向很清晰,他怕打擾到兩位舅舅,所以打算等著他們自己開門出來呢。
“舅舅睡醒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小金魚往臥室裡瞄了兩眼,沒有施允南和駱令聲兩位長輩的允許,他不敢私自進入大人的臥室。
施允南側身給他讓位,“進來吧,你舅舅在洗漱,我們遲點就去吃飯。”
“好的。”
小金魚順著施允南的話往浴室瞄了兩眼,結果就被衣簍裡的床單給吸引了注意力,“小舅舅,你和舅舅怎麼換床單了啊。”
明明昨晚他拿回小被子的時候,這套床單還在床上呢,很乾淨還香噴噴的。
“……”
施允南啞然,沒想到小金魚會觀察到這點,隻好將視線投向洗漱台前的駱令聲。
駱令聲依靠鏡子接收了戀人的求助視線,內心也拿觀察力過於仔細的小外甥無奈。
他外表淡定地拿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臟了就換了,今煜,走吧,我們下樓吃飯。”
小金魚果然沒再這個問題上過多追究,一聽說‘吃飯’兩字瞬間就亮了眼眸,他當著駱令聲的麵拉住施允南的手臂晃著催促。
“小舅舅快下樓,今天有炸魚肉!秦爺爺說魚刺都挑乾淨啦!”
他剛剛背著秦爺爺偷偷吃了一塊。
脆脆的,可香啦。
“好。”
施允南看了駱令聲一眼,率先跟著小外甥走了出去。
駱令聲看著一大一小歡脫的背影,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有滋味。他嘴角揚起帶笑的弧度,默默操控著輪椅跟了上去。
……
午餐結束後,施允南接到了來自溫亦北的電話。
“喂,哥。”
“允南,你現在有空嗎?我想了想,有些事情還是得和你透個底。”
施允南眼中輕鬆的光亮微微凝固,認真起來,“哥,怎麼了?”
“我今早剛和舅舅交接班,然後宋知秋就找上來了……”
溫亦北陳述起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事實。
因為不放心宋知秋、也擔心一向好心腸的溫岩峰會應下她的過分要求,所以結束日常看顧工作的溫亦北還是返回了溫老先生重症監護室的樓層。
結果,他就在電梯間邊上的安全通道瞧見了溫岩峰和宋知秋的身影。
雖然才隔了四五天沒見,但宋知秋的精氣神已經不複了,她沒了往常精致的妝容打扮,一雙眼裡是止不住的疲憊。
無論是溫程朗近乎必敗的案件,還是公司裡那個無法在短期內彌補得巨大資金窟窿,都足夠讓她心力交瘁。
不過,在溫岩峰麵前,她還是不願意有示軟, “我這兩天想了想,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也的確沒意思。”
“離婚就離婚,但我把話說在前頭——”
她微微停頓,然後就狠狠開口索要,“除了這些年的共同財產外,我還要額外五千萬和爸下的那套房子作為離婚撫慰金。”
趕來停在安全通道外的溫亦北正好聽見了這番獅子大開口。
五千萬?
還要一幢帝京中心段位的彆墅?
宋知秋這番離婚索要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果不其然,溫岩峰臉色一變,“宋知秋,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你溫岩峰手頭積蓄是沒那麼多,但老先生的手上肯定有這錢,我再怎麼不好那是替你們溫家生兒育女!我替他們兄妹拿著這筆錢,理所應當。”
宋知秋的語氣冷硬,她在之前就大致算過,這點錢老先生應該出得起。
溫岩峰不說話,但他看穿了宋知秋的這步算計——
以往宋知秋卡上有錢,在公司又順風順水,對於溫老先生手中的資產其實沒那麼在意,她充其量隻是希望溫亦北和施允南作為外孫,要比自家兒子少拿一些。
但今時不同往日,溫程朗出了事、公司也出了事,她需要錢去解決這些問題。
宋知秋在華暢是有股份占比。
隻要拋出部分股份就能輕鬆解決資金問題,但與此同時,她很容易就失去了對公司過高的掌控權,這絕對不行。
“爸的錢是他攢下的,你不要想打老爺子資產的主意!他等醒了後要給誰用,那都是他的自由,由不得你來做主。”
溫岩峰肯定不同意這個做法,但他不願意將這二十多年的感情撕扯地太難看——
“我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如果你在資金上遇到了困難,可以進行合理分配,還有婉柚那邊,她已經成年了,想要跟誰都是她的自由。”
“孩子日後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會儘力滿足她,等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能攢下給她的嫁妝也不會少。”
現在老先生的身體狀況還不是很好,他們作為子女、子孫,自然不能打著財產分配的不孝念頭。
但溫岩峰作為父親和丈夫,即便是和妻子離婚,也願意擔起自己該有的責任,這樣的做法已經算得上厚道了。
但宋知秋還是不同意。
“那我們就拖著不離婚,等爸醒過來,我直接向他老人家索要。我倒要看看,他老人家到底舍不舍得自己的孫子、孫女受苦……”
“你簡直不可理喻!”
宋知秋無視了溫岩峰的怒意,看似後退了一步,“這樣吧,爸下的彆墅我可以不要,但這五千萬你必須一分不少地給我!”
說著,她還給出了最後期限,“周一中午十二點前,你至少得先給我打兩千萬。這筆貨款如果作為離婚協議的前提,那麼我願意簽字。”
說完,她就快速地從安全通道的樓梯走下去了。
……
溫亦北陳述完,語氣聲裡難掩複雜,“舅舅讓我彆操心這種事,可我實在放心不下。”
溫亦北在溫家住了十幾年,有些事情他都看在眼裡。
溫岩峰從大學任課教授,到華國作曲協會的會長,再加上偶爾作曲的版權費用,他的賺錢能力雖然不如宋知秋,但放在普通人的眼裡已經算是踏實靠譜了。
這些年他在孩子的教育方麵被宋知秋攔了思路,但是在家庭開銷方麵,他從來沒有短缺過那對兄妹什麼東西。
從小到大兩人的學費、生活開支都是溫岩峰大手支出的,當然,宋知秋給他們買的奢侈品和零花錢另外算。
施允南看透出宋知秋的真麵目,“有錢時也沒見她往舅舅、外公和家裡拿,現在出了事,自己舍不得公司的資產,就想要溫家給她填補這個窟窿?”
想得倒美!
“我就怕她一直拖著不肯離婚,不僅反複折騰舅舅,等外公醒來後還要去磨他老人家。”溫亦北說出自己的實際擔憂,現在的溫家實在經不起對方的折騰了。
“哥,宋知秋這事交給我解決,你讓舅舅先穩住,前往不要縱了她這般獅子大開口。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讓她擾到外公的。”
施允南看向邊上的駱令聲,又對電腦那頭交代了一句,“等晚點我再聯係你。”
“好。”
電話掛斷,駱令聲就主動開啟了話題。
“前兩天你讓我派人盯著宋知秋那邊和華暢樂器的動靜,他們最新一次的股東大會就定在周三下午兩點。”
他派人打聽到,這次的股東會議就是為了解決溫程朗偷用公章以及挪用公司資金的這檔子破事。
換句話說,上回宋知秋在股東們麵前要用自己的資產補全公司資金漏洞,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行動的時候。
駱令聲打開秦簡事前準備好的華暢股東的占比資料,遞給施允南。
“華暢樂器一共有六股東,其中宋知秋占股百分之四十,第二大股東陳任占股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四股東占股平均。”
“重點是,宋知秋暗中轉讓了自己手中百分之八的股份。”
施允南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昨天,我派人暗中接觸了,但還在周旋壓價。”
駱令聲繼續說,“按照華暢股東資產構成和規定,超過百分之八的股份轉讓就得半數以上的股東投票表決……”
宋知秋知道陳任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手上的股份,所以才選擇悶聲不吭、私下偷偷進行。
即便轉讓股份後,她手握的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依舊穩坐華暢第一大股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