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舉辦婚禮’是兩人情到濃時而臨時提出的, 但施允南和駱令聲的心裡都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兩人終於開始著手結婚事宜。
對施允南來說,結婚是一件意義非凡的要緊事, 即便花錢就能找人辦事,但對於場所的布局設計, 他們還是全程參與其中。
作為設計師的施允南格外注重美學, 幾乎是耗儘了精力。
不過在他和駱令聲的親自策劃下, 這場遲到了一年的婚禮終於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付子遇一進主宴廳就忍不住感歎, “見過用玫瑰等鮮花做婚宴布景的, 還真沒怎麼見過用向日葵作為主花。”
好友果然是設計師出身, 這想法都和彆人不一樣。
除了空運新鮮的向日葵外, 宴會廳裡其餘的每一處的設計都稱得上低調且奢華,用宴廳服務生的話來說——
任何一個角落單拎出來, 這投入的花費都得在六、七位數。
緊隨其後的原銳聽見這話,立刻誇開了, “那肯定的, 你也不看看, 允南是我們工作室的核心設計師。”
“我說,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行不行?”
付子遇好氣又好笑地勾搭上原銳的肩膀, “他結婚又不是你結婚, 怎麼什麼東西都往自己的身上扯?”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兩人扯皮間, 後方又一道聲音響起,“向日葵不落俗套, 而且這花的花語不錯,挺適合允南和駱先生。”
正在‘勾肩搭背’的付子遇和原銳一並轉過身去,對上了路照安的視線。
路照安看似平靜的雙眸下沾著點少有的犀利, 才兩三步靠近的距離,他就讓付子遇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股殺氣。
下一秒,路照安的視線微妙地定在了付子遇‘勾.搭’原銳的那手上。
“……”
付子遇突然明白了什麼,像是被刺出洞似的急忙忙收回了手,心裡忍不住喊開了——
天地良心,他一直把原銳當兒子養!
上回原銳為了躲路照安這位師哥,想也不想就扯上他這位單身人士鬨了一次烏龍如今他和路照安見了麵,對方就跟見了仇人似的。
原銳完全沒察覺到自家師哥和好友間的暗潮洶湧,居然還能沒心沒肺地湊了過去,“什麼花語?”
話音落地的那一刻,作為婚禮主角的施允南和駱令聲就走了過來。
“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施允南主動回答,眉眼間還帶著一絲炫耀的小得意,“這花語是不是夠浪漫的?”
原銳和付子遇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表示,“肉麻。”
不過,付子遇嘴上雖然嫌棄,但看著‘孤軍奮戰’多年的死黨終於徹底安定下來,他還是真心實意地感到開心。
他剛準備以‘好友’的身份擁抱一下施允南,結果又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擊‘暗殺’般的視線。
很顯然,這視線來自駱令聲。
“……”
付子遇展開擁抱的動作卡在半空中,他彆扭地改著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兒子,爸爸能看到你收獲幸福,著實很欣慰。”
施允南作勢要打人,笑懟,“滾一邊去。”
夾在中間的付子遇左右瞥了兩眼,實在沒忍住內心的無語,“我說,你們這算什麼事?”
“我付子遇拿你們兩人當兒子,你們邊上兩位老公拿我當情敵?”
“什麼老公?你彆胡說八道!”原銳頓時紅了臉,矢口否認。
施允南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原銳,你怎麼應得比我還快?”
原銳整張臉紅成了熟螃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邊上的路照安看見他的反應,眼底終於染上了點笑意。
施允南怕把性子傲嬌的原銳‘逗’壞了,轉回話題,“你自己單身那麼多年,能怪誰?要不,你抓緊在我婚宴上找個人?”
當然,這後半句話純屬調侃。
付子遇哪裡不清楚好友的言語玩笑,配合接應,“行啊,下一個進宴廳的人,我就……”
剩下的話還卡著沒出口,門口就多出了兩道身影——
溫亦北推著輪椅上的溫老先生,進了門後有些遲疑打量。
施允南見此,立刻迎了上去,“外公,哥!”
駱令聲招來舉著酒托的服務生,主動替戀人向付子遇等人示意。
“這些酒都是我從各國拍賣搜刮來的藏品,付先生你們若是喜歡品酒,可以找地方坐著喝,婚禮儀式還有半小時才開始。”
“當然,你們招呼其他人就行,我們幾個老熟人,不必多管。”
比起正規的婚宴流程,施允南和駱令聲的安排顯然更自由。
等到駱令聲跟著施允南離開後,原銳才後知後覺地追問,“你剛剛話還沒說完呢,下一個進來的人就怎麼樣?”
付子遇咳嗽一聲,隨手拿起一杯烈酒,“沒什麼。”
他要是敢說完那話,估計好友施允南得分分鐘打碎他的牙齒。
…
施允南給身體不便的溫老先生單獨準備了休息室。
等到自家人進了休息室後,施允南才關起門來詢問,“外公,舅舅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他還在路上嗎?”
溫亦北和溫老先生對視一眼,溫和將自家弟弟拉到邊上交代。
“允南,舅舅今天暫時不來了,婉柚那邊的事情還需要處理,他、他自覺對不起你。”
那天拿到溫婉柚的口供錄音後,施允南最終還是保留了溫家的顏麵,沒有第一時間將其交給警方。
不過,溫婉柚最終還是大徹大悟了。她沒有選擇逃離躲避,而是主動向警方自首了。
因為溫婉柚是被逼迫協助駱延川‘作案’,又加上在溫岩峰請來律師辯護,警方結合實際的特殊情況,最終從輕做出了適量判決。
等到駱延川案情出了最終審判結果,被拘留長達一個月的溫婉柚得到了釋放。
施允南聽見這話,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對不起的。”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經過這麼一遭,溫婉柚算是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溫婉柚年紀還輕,如果從今往後能夠好好生活,或許照樣能對得起她自己的人生。
如今的施允南隻想過好自己的人生,“哥,你讓舅舅放寬心,下次家宴我們補回來。”
溫亦北笑笑,“好。”
兄弟兩人短暫溝通了兩句,這才重新回到溫老先生的身邊。
溫老先生活到這個份上,有些事情看懂不說破。
他看著一身正裝的施允南,眼裡是止不住的歡喜,“看來令聲把你照顧得很不錯,這臉頰兩側終於長得點肉了。”
施允南笑著蹲在輪椅邊上,“我就知道,肯定是外公你攛掇得他喂胖我。”
說完,他還不忘朝身側的駱令聲丟去一眼,“我這段時間不知道被他和小金魚養胖了多少。”
施允南以往忙著設計,一旦投入工作三餐和睡眠時間就沒正常過,長此以往對身體肯定不好。
駱令聲是想方設法幫他調整,除了日常的三餐外,甚至還願意下廚研究藥膳。
堂堂家主,親自下廚,可是把秦伯和家裡的傭人們都驚壞了。
施允南不忍心辜負戀人的付出,再加上小金魚撒嬌似地投喂,每回都得吃個精光。
“我自己身體不好,巴不得你們這些個孩子按時吃飯。”溫老先生替駱令聲開脫, “他沒做錯,你儘管吃就是了。”
“你這體質又不容易胖,掉比增容易多了。”駱令聲占著自己的意見,“還得多吃點。”
溫老先生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移動,越看越覺得般配和滿意,“令聲,允南,你們兩人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駱令聲認真應話,“外公,你放心,我記得你當初和我說過的話。”
——駱令聲,請你善待我的小外孫。
他一直都記得。
施允南明白老人家一直以來的良苦用心,眼眶隱約有些酸澀,“外公,我知道這些年,你暗中為我費了很多心思,謝謝你。”
“傻孩子,說什麼感不感謝的?”
溫老先生拍了拍他的手背,“隻要你未來過得幸福順遂,無論是我還是你母親,都會感到高興的,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
施允南心頭動容正盛,休息室的門就被人叩叩敲響了。
離得近的駱令聲開了門,一個小腦袋就探了進來,“哇,真的在這裡!”
小金魚穿著像模像樣的小西裝,挨個和裡麵的大人們甜甜地打了招呼。
溫亦北也很喜歡小金魚,蹲下將他招到自己的身邊,“我們小金魚今天真帥氣。”
“溫舅舅。”小金魚撞在他的懷裡,緊張又期待,“我們待會兒要一起上台表演啦。”
為了調動小金魚學習小提琴的積極性,施允南特意安排了溫亦北這位大師級彆的大提琴家前來配合。
這不,小家夥這段時間拚了命地練習小提琴,進步堪稱飛速,還真能瞧出幾分天賦來。
溫亦北將他抱了起來,配合回答,“好,待會兒就讓他們開開眼,我們小金魚已經是很優秀的小提琴手了。”
小金魚嘿嘿兩聲,特彆驕傲地看向對麵的施允南和駱令聲,“嗯!我一定表現棒棒噠!”
施允南笑著走近,揉了揉小外甥的臉蛋,“好的,我最期待我們小金魚的演奏了。”
駱令聲注意著時間點,“外公,你們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和允南還得出去招待其他人。”
“好,你們去吧。”
…
兩人一離開休息室,立刻被‘守株待兔’的賓客們團團圍住。
施允南喊了不少商業上的合作夥伴,而因為駱令聲身份的特殊性,幾乎全帝京的豪門都出動參加了這場彆開生麵的婚禮。
要是放在以前,施允南和駱令聲是不願意維係這樣表層的客套關係,不過今天的場合特殊,兩人倒都笑著去接受了每個人摻著真心的祝福。
“施先生、駱先生,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