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好累,真的不想再強言歡笑,來向這些人示好。
眾人忙碌結束,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留了下來。
這時候,白薇才引闐大夫進來了。
許淑貞從帳子後麵輕輕掀了掀眼皮,偷看了一眼,原來請來的是用慣的告老禦醫鐘大夫。
不是那個什麼段神醫。許淑貞鬆了口氣,隨機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鐘大夫年紀已經不小,白色胡子垂到了胸前,可是即管如此,許府也認真對待,屋裡屋外的媳婦婆子竟然不下十人!個個一臉嚴肅,端正站立。
白薇上前,將自家小姐的手腕從帳子裡拿出來,輕輕擱在段禦醫專門帶來的一個小小的柔軟而厚實的金色錦墊上。
據說這個錦墊也不尋常,是當年孫大夫在皇宮為宮裡的貴人們看病時用過的。
告老時,按規矩,所有的這些貴人用過的東西,都是要上交的,根本不允許帶走。
可是那天,有過貴人因為感激鐘大夫多次幫過她,於是特地吩咐,鐘大夫離開的時候,可以挑三樣東西帶走。
而鐘大夫挑的三樣事物裡麵,就有這個錦墊,可見,這個東西,真的不尋常。
許淑貞就將自己的挺胸擱到了以前宮中貴人擱過的錦墊上。
鐘大夫的左手食指輕輕地搭上了許淑貞的脈搏,閉上眼睛,細細體會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輕輕向白薇說道:“換另隻手。”
白薇有些為難地看著鐘大夫,說道:“先生,小姐還昏迷不醒呢,手拿不過來。”
鐘大夫半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做聲,但再一次將食指搭上了脈搏。
“咳嗽過度,傷了元氣。”鐘大夫眼睛半睜半閉,收回了手,說道,“我開一劑藥,你們小心熬製,先用冷水浸泡裝修時辰,再進行煎熬。每劑煎三次,第一次大火煎開,改成中火,再煎半個時辰,然後小火煲半個時辰,最後倒出;第二次……”
鐘大夫仔細地向白薇講解起煎藥的方法來。雖然白薇平常也沒有少煎過藥,可是大夫這樣認真,她哪裡敢不聽,隻好緊閉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以為是這次的藥的煎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可是聽完了,才發現,跟以前完全一樣,不由得有些愕然,不知道為何鐘大夫這次講得這樣認真,明明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聽清楚了沒有?”孫大夫說完了才睜開眼,問道。
“清楚了。”白薇一頭的汗,有些莫名其妙。
“好了,那老夫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麼變化,再讓人叫老夫來吧。”鐘大夫說著,站起身來。
自有那隨身的小藥童趕緊將東西收拾好,將藥箱背起,緊緊跟上。
“好怪!”白薇手上捏著方子,看著孫大夫走遠,心中直嘀咕。以前沒見過鐘大夫這樣怪聲怪氣的啊。
還躺在床上的許淑貞睜開了眼,她知道為何鐘大夫這樣羅裡巴嗦地說上一大堆,還不是因為自己麼?
不過鐘大夫就是鐘大夫,雖然明明知道自己在裝暈倒,雖然明明很不滿,卻也隻是這樣隱晦地表達了一下,除了當事人,一般人可能根本都猜不到。
若是那個段神醫……許淑貞嘴角輕輕一撇,隻怕就要嚷嚷出來了。
聽說上次許曼貞病了,求他開藥彆開太苦的,結果那個段神醫開了好大一包的黃連!
幸好自己平常刻意巴結四姨娘的方法還是見了效果。許淑貞輕輕歎了口氣,可惜的是,自己的生母……已經不在了。
如果生母在世的話,以當年她的得寵的程度,當個姨娘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比現在好過不少吧!
想到這裡,許淑貞就暗暗咬起了牙來。
“小姐,你已經醒了!”白薇驚喜的聲音傳來,許淑貞馬上換了臉色,溫柔而虛弱地衝著白薇一笑。
“剛才鐘大夫已經開過藥了!”白薇說道,“方子奴婢也遞上去了,一會兒藥送來了,我親自給您煎!”
“多謝你了。”許淑貞很細的聲音虛弱地說道。
“小姐……”白薇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您彆怪奴婢奴婢都受不了……您就彆謝了!剛才若是奴婢不是慌成那個樣子,怎麼會讓小姐吃這樣大的苦!”
許淑貞沉默了小會兒,然後又溫柔地說道:“剛才二姐那個方法……你記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