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留下的空檔,足夠大,足夠容納兩個人坐下。
沈欣媛的目光,忽而從他的身上略過。
她覺得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挺好,不僅能和小迷弟聊聊自己媽媽的故事,多掌握一些書中沒能看到的情報。還能近距離欣賞黑臉的顏煥。
直勾勾地盯著他,沈欣媛微笑婉拒:“顏組長,謝謝你的邀請,但我覺得現在這個座位,是一個風水寶地,觀光效果更好。”
他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沈欣媛會故意叫他“顏煥哥”。
一旦有旁人在的時候,沈欣媛知道顏煥這幾年下來,不是太待見她,她很知進退,懂得拿捏分寸,該給的距離會給。
調戲他的事,在四下裡無人的時候,才敢做得那麼大膽。
平時的話,一句一個“顏組長”,顯得莫名生分。
……
顏煥盯著她,悶著聲音。
一個小飯館,除了門之外,三麵都是牆,告訴他這裡是風水寶地?
顏煥一聲不吭,沉默著低頭,撈起手中的酒瓶:“……”
再次一口飲儘一杯啤酒,覺得還不過癮,又撈來一瓶。
打開,往杯子裡倒啤酒。
張源被他的眼神盯得實在不敢說話,盼星星盼月亮,也沒等到兩個借故去上洗手間的同事。
他隻能低著眉,欲哭無淚地往自己的碗裡夾菜,默默吃飯。
連菜的味道,都變得苦澀難嚼。
一分一秒過得十分煎熬。
期間張源輕輕一抬眼,就看到顏煥直刺而來的目光。他渾身一寒。
沈欣媛坐在他的身邊,一低眼,又看到她短裙下,兩條明晃晃的大長腿,富有彈性,特彆的白。
張源自認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沈欣媛和她的母親長得太像,有明星光環加持,每次看到她,都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
他稍微移開一點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手臂,再次看到顏煥刺過來的眼神,肩膀一縮,頭埋得更低。
顏煥似乎很不開心,全程僵著一張臉,一直不停地喝啤酒,偏偏沈欣媛和他作對似的,一直找張源聊天。
又因為說的是他很討厭的明星一類的事,兩個人對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小。
張源平時很健談,即使頂著如此大的壓力,久而久之下,臉色也漸漸恢複如常。
說到高興的時候,兩個人不禁提唇,相視一笑。
那場景,怎麼看怎麼愉快,怎麼和諧。
“啪”的一聲,一次性筷子被顏煥不小心折斷一根,張源和沈欣媛同時一僵,眼睜睜看著他拳頭裡握著的那半截筷子。
張源頭皮一麻,主動起身,和小店的老板去要一雙新的筷子。
沈欣媛便趁此機會,抱著臂,挨近顏煥一些:“顏煥哥,你這醋壇子,得打翻了幾百幾千壇了吧?”
吃醋?顏煥嗬了一聲,淡淡地說:“我沒吃醋。”
“那你說,你剛剛都是怎麼了?”沈欣媛支著下巴,眼光中略帶欣賞地看向他,那眼睛裡在白熾燈的映照下,好像落滿了晨星。
他眉目一動,偏過臉,往嘴裡塞了一塊片切的牛肉。
腮幫子略鼓,嚼了幾口,才不緊不慢地說:“隻是不喜歡和警隊無關的人士,和我們走得那麼近。”
“哦……”沈欣媛故意拉長了語調,“沒吃醋,就是在喝醋。陳年老壇,獨家醞釀,味道怎麼樣?”
顏煥:“……”
正好張源要完筷子回來,同時要來一個小碗,開始往碗裡倒醋。
抬頭,往屋外衛生間的方向看,嘴裡還念叨著:“雯雯和汪伊也真是的,兩個人不會都鬨肚子了吧,怎麼都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顏煥沉著一張臉,緊緊盯著沈欣媛他們在看,沒說話。
沈欣媛就笑:“人有三急嘛,再等一等好了。”
眼看他倒了不少的醋,顏煥伸手,將小碗撈來,張源一緊張,磕磕巴巴地說話:“頭兒,你……你不是不吃醋的嗎?”
顏煥抬起眼,瞥他:“換口味不行嗎?”
他確實需要換口味了,不然莫名其妙總是注視他們兩個,神經緊繃,弄得渾身不適。
說著,已經打開辣椒罐,又往碗裡不停地添加辣椒油。
等劉雯雯和汪伊兩人回來時,才發現,他的辣椒油起碼加了整整半碗。
“頭兒,這還能吃嗎?”汪伊出聲提醒他。
顏煥沒理他,打開筷子,往碗裡夾了一塊魚肉,慢慢地塞進嘴裡。
頓時辣得他喉管衝火,耳根通紅:“……”
沈欣媛第一次看到顏煥眸中帶點淚光的樣子,估計是辣得不輕。不知道他的胃還好不好。總之這麼勉強,肯定渾身是不好受了。
沈欣媛當機立斷地說:“附近有沒有藥房?我去給顏組長買一盒胃藥,以防後患。”
顏煥開始劇烈咳嗽,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能去。”
穿得這麼性感火辣,這張臉長得其實也沒那麼討人厭,應該說挺軟白,有時候嬌滴滴地對著他說話時,就像一隻小動物。
敢放她出去走夜路?
汪伊趕緊遞來一杯水,顧不及飲用,顏煥邊咳嗽,邊捂唇重複:“總之,沒我……我們的監督下,你……不能去,萬一你又遇到壞人,被綁匪綁走,我們還要耗費警力去救你。”
沈欣媛:“……”
有種被他說成是廢柴一樣的感覺。
不去就不去吧。
沈欣媛提議:“要不這樣吧,顏組長你跟我去。有你的保護,我相信沒人敢接近我們。”
不知是顏煥的錯覺,還是什麼,他的隊員們,默默地盯著他們兩個人,突然同時鬆了一口氣:“……”
顏煥沉默一陣,劉雯雯尷尬地笑了笑:“我覺得欣媛說的沒錯,頭兒你就不是能吃辣的人,一下又吃酸的又吃辣的,小心這胃不舒服。”
“是啊,”汪伊也說,“今天還喝了冰啤,對胃更不好,我覺得沈欣媛的建議很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明天頭兒您還要來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