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共浴月光舞(1 / 2)

顏煥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凝神細聽對方究竟想說什麼。

順便看一眼身邊已經落網的嫌犯。

黑衣人被蓋著臉, 很安靜,全程沒有說話。

電話絕對不可能是他打的,他現在遭到逮捕, 沒有這個能力。

顏煥屏住呼吸,對方還是桀桀桀地笑了半天。是坐在副駕的劉雯雯感覺到了不對勁,回過頭來,想問他一聲:“頭兒, 怎……”

顏煥把手指置在嘴邊,擺出一個“噓”的姿勢。

笑了大概有三分鐘之久, 對方才停止怪笑。

這裡是外麵, 不在局裡,沒有反偵察一類的條件和設備, 車內的氣氛頓時緊張許多。

對方用很詭異的聲音說:“顏警官, 怎麼樣, 今天的收獲,夠surprise嗎?”

顏煥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那個男人忽然渾身抽搐起來, 他舉著手機, 趕緊把那個男人頭上蓋著的衣服揭開。

電話裡又傳來詭異的聲音:“噓,顏警官,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你想按免提, 讓你的同伴也聽到我們的對話。但是我們的對話, 隻能我們兩個人聽。”

前麵的張源和劉雯雯也察覺出不對勁。

從後視鏡裡看到, 被揭開臉的黑衣男人不斷抖動,眼皮上翻,嘴角也開始吐出白色的泡沫。

像是吃了有毒物質的表現。

顏煥趕緊說:“快送醫院!”

張源立即緊張地點點頭,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跟著顏煥,經曆過再凶險,再可怕的事情,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離奇。

他們之前,明明看到這個男人,還好好地,能夠神智清楚地和人對話。

張源不敢多想,加快了車速,在去往醫院的路上狂奔。

手機裡又傳來笑聲:“顏警官,看來那個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

顏煥終於低低地問他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定是很了解他,或者很親近他的人,起碼在第一通電話過來時,告訴他,沈欣媛是他曾經的妹妹,如果夠寵她的話,他應該馬上去救。

顏煥在局裡上班已久,連身邊和他合作了很久的組員們,都不知道他是綿城顏家的人,更不用說,沈欣媛和他之間的過往。

顏煥冷靜地分析著,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和沈欣媛做對。

又或者,隻是想和他做對。

手機裡的男人,突然不笑了,用陰森森的語聲說:“顏警官,現在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捉拿的這位犯罪嫌疑人吧。如果他死在你的手上,好像不太妙哦。”

顏煥:“……”

電話到這裡,男人不再說什麼,隨即掛斷。

顏煥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衣男子,從抓到他以後,他的行為詭異,語序混亂,好像對於警方能夠捉拿到他,表現得很興奮。

對於放恐嚇箱一事,也一直很配合地在承認。

但顯然,現在有一個幕後推手在操控一切,主要的犯罪嫌疑人,不是車裡的這一個,他身邊的這個黑衣男人,可能也隻是對方把玩在手心裡的一顆棋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顏煥,立即放下手機,查看黑衣男人的情況。

警車在鳴笛,快速地開在路上。

顏煥伸手扒了扒那人的眼皮,隻見黑衣男人,已經瞳孔渙散,不省人事。

又握著他的手腕,他的脈搏,漸漸弱了。

……

嫌犯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失去意識。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救,醫院方麵最終宣布,這個人中毒太深,不幸身亡。

至於毒素,好像是一些致命的藥草混合起來,通過喂服的方式飲下,在短時間內,中毒的人外表和正常人無異,一旦毒性發作,無法及時得到醫治,會喪命。

很不幸的是,這個嫌犯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醫治時間。

通過他隨身攜帶的腰包,搜查出他的身份證,其本人名叫應永亮,年齡23歲,無業遊民。

初中畢業以後,應永亮沉迷網絡遊戲無法自拔,每天都隻能在網吧裡找到他。

平時的一日三餐,幾乎都是外賣和泡麵。

和家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很不好,但隻是應永亮單方麵這麼認為,一切敢反對他打遊戲的人,都是在和他做對。

聽到應永亮被抓後,在警車內走了,應永亮的家人跑到市局門口哭訴。

應永亮的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的孩子,怎麼可能去乾犯罪行為。他就是愛打遊戲了一些,不喜歡回家,他不可能做出有損公共治安的事。”

局長得知所有事情後,也很生氣。

所以當顏煥回到局裡時,被他叫到辦公室裡談話。

“顏煥,現在應永亮的家人要求我們這邊給出一個說法,你怎麼解釋應永亮在警車內中毒身亡的事?”

顏煥埋著頭,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曆這麼凶險的案情過程。卻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一次。

明明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拯救到對方,不至於演變成如今的結局。

如果那個放在沈黛家門口的恐嚇箱內,確實沒有其他的會有損人生安全的東西存在,他確實得為自己的過失,接受很大的懲罰。

顏煥低著頭,深吸一口氣,麵容嚴肅地說:“檢討信,我會寫。有關應永亮家人方麵,我會和他們去交流、道歉。沒能逮住真正的凶犯,是我的過失,我應該在處理這件事時,更冷靜一點。”

局長歎一口氣,看著他,認真說:“顏煥,一直以來,你都秉公執法,是我們局裡的驕傲,其實我希望,你給自己的壓力,不要太大。每一個人,他多多少少都會犯錯,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這件事,不完全是你個人的問題。但是你說得對,如果那個敢慫恿應永亮實施恐嚇行為,並在背後讓他吃下有毒物質的人,還在逍遙法外,那麼這種事,才是對世間的不公。”

“我們應當還給應永亮,也還給你,一個公道。”

顏煥的心,被暖了一下,勾了勾唇,說:“謝謝局長。”

現在的問題就是,到底是應永亮自己吃下了有毒物質,還是被人逼迫,有待查證。

……

應永亮的家人申請屍檢,醫院方麵也出證了有毒物質的報告,但具體化驗的結果,還需要看法醫那邊怎麼說。

顏煥回到辦公室裡,張源、劉雯雯、汪伊等人都神情緊張地看著他:“頭兒,局長和你說什麼了?”

其實說什麼,他們也能猜到,就是想更明確地證實,和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

顏煥沒說什麼,隻交代:“都乾活去吧。”

“有一件事要向你彙報。”劉雯雯拿出一封信,信被完整地保存在塑料封袋裡。

顏煥接過來一看,上麵用報刊雜誌裡麵的內容,剪切出來的文字。

寫著:“今天,我將會將自己的生命,獻祭給你。我愛你,沈欣媛。”

劉雯雯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有點不寒而栗。

而且根據取證顯示,不管是紙箱,還是這封信,還是紙箱裡麵的娃娃,都沒有留下指紋。

那個娃娃身體裡麵,倒是有故意留下來的頭發。

劉雯雯聽說,民間有一種流傳方法,說是頭發裡,還有指甲裡,都住了人類的靈魂。

將這兩樣剪下來,放在想要送給的心儀的人的玩具裡,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裡,能夠將自己的心意也一並傳達出去,實現圓滿的戀情。

當時汪伊聽後,還笑她:“你這是都市傳說看多了吧,說頭發還有指甲裡寄宿了靈魂,這種話你也相信。”

隨後汪伊分析道:“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寄給對方,表現出對對方的愛意,其實側麵地說明,這個人對這段戀情,有一種不安全感,還有不穩定感,甚至是操控感,監視感。這也和他留下的信的內容不謀而合,今天,我將會將自己的生命獻祭給你。”

問題是,想獻祭的對象,居然是——

沈欣媛?

顏煥抓著這封信,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問劉雯雯:“頭發的DNA,檢測出來了嗎?”

劉雯雯點頭。

顏煥:“結果怎麼樣?”

劉雯雯皺著眉:“這就是很奇怪的一點了,DNA顯示結果,和應永亮本人並不匹配。”

也就是說,那一撮故意縫在娃娃裡的DNA,並不是應永亮本人的。

更可怕的是,劉雯雯說:“其實頭兒,這DNA的主人,我們今天下午已經匹配到了。”

顏煥抬抬眉:“誰?”

劉雯雯有話不敢說,看了一眼張源還有汪伊,張源隻好做這個先鋒,聲音都低落了下去:“就是你,頭兒,是你的DNA。”

顏煥微微一怔,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

沈欣媛坐在家裡,到了晚上,沈黛那邊是白天,和她視頻通話。

沈黛現在每天都要拍攝十幾個小時的戲份,隻能抽空和她聯係一下。

本來沈欣媛想說恐嚇紙箱的事,但看到沈黛那麼辛苦,在國外一個人努力地早起晚回,沈欣媛有點不忍心了。

沈黛看到她的氣色還不錯,就問她:“最近在家裡,和張曼兩個人,都有在好好吃飯吧?”

沈欣媛“嗯”了一聲:“曼姐做飯很好吃,我這幾天還想請教曼姐,怎麼精進廚藝。”

沈黛就笑了起來,特彆溫柔的一個人,笑的時候,那眼眸裡都帶著水光,好像又有些心疼她的這個孩子,很想很想趕緊回來,好好抱一抱她的女兒。

沈黛想到小時候的沈欣媛,也總是鬨著要和她學廚藝。

她們母女兩個,當時在豪門裡,所有的家務都由豪門內的家政阿姨之類全包了,沈欣媛有一次偷偷拿鐵鍋,她舉不動,就拿著小鏟子在裡麵劃來劃去,菜也不知道要洗,全部往裡麵扔。

搭配的問題更不用說了,老蔥啊,肉呀,還有青菜,韭菜,亂七八糟的什麼菜都往裡麵一放。蓋上鍋蓋,她就從小凳子跳下來,跑到客廳裡拉著她,和她說,“媽媽,我做了一鍋好菜,你嘗嘗,看看欣媛做得好不好吃。”

沈黛就被她的小手拉著,跑到廚房裡揭開鍋一看,頓時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

蹲下,扶著她的肩和她說:“傻孩子,這些菜又沒洗,又沒煮熟,不能吃的。”

沈欣媛眨著懵懂的眼睛,看著她:“那媽媽,我做錯了嗎?”

“沒有。”沈黛搖搖頭,摸著她的腦袋,摸著摸著,就抱住她,“你做得很好,你是媽媽的乖寶,媽媽有你在身邊,就是最大的快樂。”

……

視頻通話結束後,沈欣媛暗暗地歎一口氣。

這個風格不太像平時的她,係統君忍不住上線冒泡說道:“怎麼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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