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振羽在憶往昔的時候,不止一次當著他的麵,回憶過初見他們母親時的感覺。
顏辰覺得,愛上一個人,就應該是那種感覺。
天地間忽然失了顏色,哪怕天再藍,水再清,山再綠,雲再白,那個人,也是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存在。
他從小聽著這樣的愛情故事長大。
也將這樣的愛情故事,再反複敘述給顏煥聽。
但是,沈黛的出現,破壞了這層美好。
顏辰略微回味著嘴裡的糕點殘留的味道。
有一絲絲的苦,苦中還有甘甜。
他就是討厭沈黛,比誰都要討厭。
搶了他們的父親,占據了他們母親在父親心中的地位。
一個人,一生中轟轟烈烈地愛一次就夠了。
怎麼可以還能有兩次真愛?
這片油菜花田,是依照以前他們的母親,去的一處水秀山明的鄉村拍攝的照片,改畫出來的。
顏辰從小學習畫畫,很擅長水彩、人物速寫、油畫之類。
沈黛三嫁過其他豪門的事,顏煥本人不清楚,因為他不關注明星方麵的新聞。
在學校的日子裡,學習期間也比較嚴格。
顏辰也沒有想過告訴顏煥,沈黛還同時做過其他幾個豪門公子哥的“繼母”。
最先嫁入的,就是盛京霍家。
正巧劉誌文安排人過來上茶,茶香四溢,是特級大紅袍。
劉誌文本來還想問兩位要不要吃點下午茶什麼的,顏辰突然一揮手,讓他下去。
並且吩咐道:“我和霍先生有要事要商談。你去看看我父親那邊,如果他醒了,隨時告訴我。”
劉誌文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好的,大少。”
最近顏振羽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昏迷了又清醒,清醒了又昏迷。
在醒來的階段裡,雙手向上撈,嘴裡念叨著沈黛的名字,想看到沈黛,也想看到沈欣媛。
這些話,劉誌文都想辦法告訴過顏辰。但似乎,被顏辰給無視過去了。
……
等人全部退下以後,偌大的客廳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顏辰始終微笑如常,說著:“霍先生,您今次遠道前來,隻是為了來問我沈黛女兒的事嗎?”
沈黛女兒的事?
聞名不如見麵,霍啟真倒要看看,當初敢不接他電話,故意把他晾在那裡的這個叫顏辰的男人,究竟什麼樣。
這幾天他在酒店裡麵,安排留在盛京的江立去處理了許多業務上的事。
同時綿城帝豪酒店的分店管理層們,也都一一前來見過他。
他一時高興,將那天很會察言觀色的小領班,升了一個等級。
現在成了她們那個部門的高級經理。
小領班喜笑顏開,一直在說:“謝謝霍總!”
他也是真的開心,畢竟,和沈欣媛見麵的日子提前了,沈欣媛似乎,也變得不像是小時候那麼恐懼他了。
他還和她一起乘坐過出租車,一起進入過酒店的房間,一起躺在過同一張大床之上。
這是他以前隻敢想象,沒有實現過的事。
江立問過他,為什麼一直暗中觀察,不與沈小姐真的見麵。
因為沈黛和沈欣媛,都害怕他,沈欣媛還為了沈黛,背叛了他。
她們母女兩個當年逃也似的離開霍家。
尤其是沈黛,像看怪物一樣看他。
現在好不容易能接近了,沈欣媛貼心助人為樂的樣子,那麼的熱心腸,也那麼的可愛。
還有她的一舉一動,每一點的表情變化,在拆穿他真實身份後的反應,都令他覺得——媛媛真是無與倫比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可愛。
酒店每一天下午,在一個時間點,都會由打掃的阿姨進入,將入住的客人們的床單換一遍。
霍啟真房間的床單也不例外。
可他在沈欣媛離開後的那天,立即下達命令,他住的666房間,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對外開放的名單裡。
包括這裡麵的所有設施,都不允許被人碰觸。
現場一定要好好保護好,地麵上可是有沈欣媛走過的足跡。
還有床單裡,有沈欣媛身體陷入過的痕跡。
他每天都要吸一吸那被套的味道。
霍啟真望著自己完好的右手,又望了一眼自己戴著手套的左手,笑著說:“顏先生,我剛才的意思,應該很明顯了,你不會還想著裝傻?”
他低垂著目光,倒是沒急著去看顏辰的臉,隻專注地注意著兩隻手的不同,說道:“彆人可能都覺得,你是一個認真的,溫柔的,沒有架子的好人,你領導茂順物流,在你們行業的領域,為很多人擁戴。但是……”
他轉過臉來,坐姿很霸氣,笑臉也很霸氣:“我是知道的,你的真麵目。”
顏辰笑著,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
霍啟真現在是越來越佩服他的定力,顏辰擅長偽裝,他曾經敏銳地察覺到,顏辰可能和他——是類似的一種人。
“既然顏先生不想承認的話,不如我來幫助顏先生記憶記憶。”
霍啟真慢慢說:“你小的時候,你的母親又懷孕了,她身體不好,懷孕很辛苦,醫生建議她,最好把孩子拿掉。其實那一胎,也就是你的弟弟顏煥,如果她不懷著顏煥的話,並堅持生下來,興許,她還能再撐十年的壽命。”
“這樣——你也能和你的母親,再擁有十年的幸福記憶。”
顏辰盯著他,微微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能是我母親的命數到了,她給我留了一個弟弟,是她生命的延續。包括我的生命也是,都是她生命的延續。”
霍啟真輕笑一聲,說:“你真的這麼認為嗎?顏先生,是你的母親,堅持要把顏煥生出來,她的壽命,相應的縮減了,到了顏煥的身上。這生命,是被顏煥扼殺了,中斷了,而不是延續了。”
“一個顏煥,能抵得過你母親帶給你的記憶?”
“還有顏煥,把你母親的愛都轉移了,剩下那兩年的時光,她更偏向你弟弟多一些。”
“畢竟他那麼小,就要飽嘗沒有母親的滋味。”
“可你的母親也忘了,你也是一個孩子啊。”
顏辰漸漸低下眸,隨即又抬起來,笑著正對他:“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霍啟真同樣笑了:“你可以不用清楚,但是你得明白一件事。”
他笑的時候,眸光是冷的,那雙眼睛,像極了獵場上的雄鷹,陰鷙冰冷。
霍啟真又一個字,一個字地著重交代:“我討厭除我之外的男人靠近媛媛。”
“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臭老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哥”,“QzukunftQ”的地雷,麼麼噠。
**
霍啟真:一拳一個臭老鼠。
霍啟真:一切敢欺負媛媛,敢靠近媛媛的家夥。
霍啟真:我都要捏死他們。
**
紳士哥哥組,就要用紳士的較量。
霍啟真:拔劍,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