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張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把心中的不滿全部都交代了, “你把欣媛當成什麼了, 玩物嗎?”
他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還如此露骨地將“沒日沒夜地好好疼你”這種話掛在嘴邊, 張曼不敢置信地解析到那層信息之後,臉色都有些窘迫和羞紅。
“怎麼了?”阮司南好像對於張曼說的話,有些不太理解。
他甚至是覺得,這種話好像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男歡女愛而已, 有什麼問題嗎?
阮司南的嘴角往上, 漸漸地翹起一個弧度,那笑容裡,還是讓人覺得有絲絲邪氣。
但是由於那張麵容,長得太過清秀, 他的皮膚也比較白皙, 給人造成一種介於天使和魔鬼之間的錯覺。
他的臉色, 時而陰沉,時而又像撥開雲霧的暖陽般,那麼溫暖,阮司南很想和她們一起,玩的就是心跳。
他慢慢地說:“你是覺得我的兩條腿廢了, 所以另外剩下的那一條腿,也不行是嗎?”
張曼皺著眉, 臉上更紅了, 他卻無比坦蕩蕩地坐在那裡, 扼住沈欣媛的手腕,像是惡魔在挑釁:“要不要現在就摸摸看?”
沈欣媛狠狠地轉動著手腕,他真的有那種讓她試試看的意思,扼著她的手腕,逐漸接近那裡。
沈欣媛的臉上終於有點繃不住,他看到她表麵維持的平靜,很快煙消雲散,不再那麼無所動,終於再次又有了反抗的意識。
那臉色,好像很痛苦,很憤怒,很無法忍耐。
他張開唇,大笑著:“你摸摸看,摸摸看啊!”
卻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刻,把她的手趕緊鬆開,隻差一點點,就快要碰上了。
張曼想過去把沈欣媛拉過來,豈知阮司南的力氣是真的大,不僅能夠輕鬆地製住沈欣媛,骨節分明的手,同時也扼向張曼伸出的手臂。
將她揮到彆的地方去。
張曼跌跌撞撞得,差點一頭栽下來。
阮司南又掐著沈欣媛的臉,笑聲逐漸收了,眼神重新變得陰鷙冰冷:“她媽媽玩了我爸爸,玩了我媽媽,我就不能玩玩她嗎?”
張曼氣得重新走過來:“你瞎說什麼!”
阮司南偏頭,避開了她的二度攻擊,並且警告她:“我這個人,情緒容易激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極端的行為來,你家的欣媛現在在我的手上,我隨便用一點力,就能把她的脖子給掐斷了。”
這句話一出口,真的把張曼給唬住了。
張曼還是不了解阮司南的為人,如果他真的有想法去殺人的話,當初就不可能把沈欣媛救下。
但是一看到沈欣媛這張臉,他就會想到太多太多黑暗沉重的過去。
阮司南壞笑著,仿佛用儘了畢生的力氣,掐住沈欣媛的下巴,嘴唇又湊近她,氣息在她的臉上慢慢地繞。
終於,他沉著聲音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行?覺得我沒能力讓你疼,讓你有感受?可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你說是不是?”
“是不是啊?!”
他的手指漸漸收緊,眼中逐漸帶了點有彆於厭世的興奮的神色,故意張唇,要在她的唇上咬幾下的樣子。
沈欣媛就望著他。
好像沉默,是給他最好的漠視。
阮司南突然低著嗓音,說:“你還沒有男人吧?那正好,我也沒有過女人,我可以做你第一個男人。把你弄得欲/仙/欲/死都可以。”
“啪”的一聲,沈欣媛終於努力地直起腰,趁他顧著說話,而忽略手上力道的時候,一巴掌甩在他左半邊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阮司南的頭幾乎被打得偏到一邊,臉上火辣辣地很快起了五指印。
阮司南低著眸,被打得沒有發火暴怒,反而是氣極反笑了。
栗色的頭發低垂了片刻,幾乎能遮住他的雙眼,沈欣媛終於通過這個瞬間,從他的懷裡掙脫。
她突然發威的樣子,倒是有點意思,連張曼都以為,沈欣媛會繼續忍耐阮司南的做法。
他總算是回過頭來,臉上還是掛著笑,卻很陰冷:“怎麼了,不是想要我原諒你嗎?”
看著她蘊藏怒意的臉,他笑得很邪惡:“我對你做什麼,隻要我高興,隻要我樂意,不是都可以嗎?”
“就像剛才,我讓你撿紙錢,你就得撿。我讓你燒,你就得燒。我讓你走,你就得在我的麵前消失。”
“你不是一直都忍氣吞聲著,做得很好嗎?怎麼現在,這麼不能忍了?啊?”
“變態!”張曼忍不住在旁邊,罵他一句。
伸手一拉,趁他還沒轉著椅輪過來,趕緊把沈欣媛拉至身邊。
阮司南先是沉默,接著,聲音笑得無比大地說:“對,沒錯,我就是一個變態!我是一個十足的大變態!”
他看著她們兩個人,笑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後麵的樹林裡靜謐無聲,好像整個墓園裡,隻剩下他陰冷的笑聲。
那笑聲有些沉痛的感情在其中,壓抑到讓林中的鳥兒聽了後,都撲棱著翅膀飛起來。
一時間,原本森冷寧靜的墓園裡,似乎熱鬨了不少。
阮司南指著自己,大聲說:“我不僅是一個變態,我還是一個廢人。”
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從失去腿開始,甚至更早的從前開始,飽受這麼多年希望逐漸消失的摧殘,他的內心世界,已經開始徹底崩壞,甚至開始扭曲,開始病態,變得和他的精神狀態一樣,基本沒有好過的時候。
所以他壓抑,他難受,他看見誰都像要害他的惡人。
心裡沒有完整過的時候。
這種感受彆人不能理解,也沒法體會到。
哪怕和他一樣,不管腿部有什麼原因而不能站起來的那些病友們,沒有一個人活得像他這麼陰暗。
大多數人,都隨著時間的推移,平靜地接受了自己不能站起來的事實。
少部分人會痛苦,但不可能像他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