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騷氣(2更)(2 / 2)

沈欣媛啞口無言,心裡想著,回答得不好的話,這些牛奶會不會又要成為他的腹中食?

他望著她的眼睛,沈欣媛就伸出手指,想要從他的掌心裡接過牛奶。

然而,他立馬拔掉瓶蓋,在她的麵前,一口氣咕嘟咕嘟喝完。

沈欣媛再次體驗到了什麼叫絕望:“……”

喝完這一瓶好像還不夠,從冰箱裡,他撈出第二瓶。

咕嘟咕嘟全部喝完。

沈欣媛想要死守冰箱門。

他一下子撈出第四瓶,第五瓶,各來一口氣,把兩瓶都喝掉。

沈欣媛直說:“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他當然知道不能喝了,不止因為她對牛奶的熱愛,更因為他的肚子,已經隱隱的開始有點難受。

沈欣媛想護著冰箱門,顏煥一把打開,從縫裡撈出那最後一瓶牛奶。

眼睜睜看著僅剩的唯一一瓶冰奶,也被他一口氣喝得一滴不剩。

沈欣媛終於認命地接受這個事實:“你今天來,就是想要喝掉我所有的牛奶?”

顏煥沒吭聲,他莫名的有種幼稚的報複心理,看到沈欣媛苦著一張臉,看著排排站好的冰奶瓶們,一句感慨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心裡稍微舒坦了一點,沈欣媛和齊琛走得那麼近,他看到以後,心裡隱隱的產生一種如刀割的鈍痛。

真的想劈開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壞蛋的腦瓜,看看裡麵都裝的是什麼。

他不忍心真的對她怎麼樣,隻能喝掉她所有的冰奶泄憤。

當然了,幸好沈欣媛家裡的牛奶剩餘不多,再多兩瓶,可能他會想吐。

這一次顏煥放聰明了一點,趁沈欣媛還在沉痛緬懷逝去的牛奶們的時候,從桌上撈來一張紙巾,擦淨嘴角的奶漬。

張曼正在衛生間裡忙活,留著沈欣媛和顏煥兩個人,老實說,比留著她和齊琛兩個人在一起,更讓她感到放心。

顏煥轉而將客廳裡張曼辛苦倒的那杯茶,趁不那麼燙的情況下,一口飲儘。

單手插著兜,他在門邊駐足很久,好像在想什麼心事。

沈欣媛已經從失去牛奶的悲痛中回過神,出門準備送客。

他轉過身,黑瞳一如往常那般幽深,涼涼地吸了一口氣,好像不是那麼在意地提起來,說:“要不要出去玩?”

沈欣媛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今天?”

顏煥:“不是今天。”

從兜裡,漸漸地摸出一張紙條。

沈欣媛沒看懂他要做什麼,隻那張紙條上麵,好像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

……

顏煥的心裡,頓時有點緊張起來。

在市局工作,偵破案情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入職以來,也寫過檢討書。

都沒有這種會讓他引起不知所措的氛圍。

在家裡,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他怕自己做不好,話到嘴邊又會變成其他的意思。

所以才在反複的鑽研下,想到用寫信來穩住情況的辦法。

但汪伊和他說:“女孩子,都喜歡男人誠懇一點的態度。內容是什麼,其實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用你真誠熱情飽滿的態度,去打動她。”

他寫了好多份好多份,都被汪伊給駁回了。

不是有這樣的理由:“不行,口氣太生硬了,記住,你是去道歉的,不是去審問犯人的。”

就是那樣的理由:“不行不行,都說了要熱情飽滿的態度,這文字乾巴巴的一點水分都沒有,如果要用音樂來比喻它,就是粗糙、難聽、低劣、品質太差、魔鬼之音!”

當時的汪伊說得太慷慨激昂,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

雖然顏煥很費解,明明說的是,內容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他寫了什麼內容後,卻全部被汪伊駁回。

最終,汪伊直接將他的信改了一部分,並囑咐說:“到了她的麵前你再打開來念,不然這一份又要沒用了。”

顏煥也沒在意,畢竟道歉的工作,和寫檢討差不多,汪伊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前麵有他寫的一部分,所以收好以後,按照汪伊說的話,等見到沈欣媛之後,再打開來看。

顏煥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又呼吸一次,才慢慢啟齒,開口念道:“我顏煥,今年28歲,一直以來的工作都是追捕罪犯,還世間一個公道,但人無完人,即使我有多年的從警經驗,也會有失誤和犯錯的時候。我為那天的事,為我的愚蠢,以及我犯下的錯誤,深感抱歉。我不應該隻聽信顏辰的片麵之詞,這是作為警察的最失職的一種行為。”

“追捕犯罪,向來講究的是證據,在一切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僅憑臆想和猜測,都是不當的行為。”

“我顏煥,讓沈欣媛遭受了莫大的不公。”

“我在這裡向你誠懇地道歉。”

“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如果你不原諒我,我會完善到讓你原諒我為止。以付諸實際行動來說話。”

這封道歉信很長很長,是他練習了很久的結果。

顏煥的目光往後移動,看向後麵的字眼,嘴唇微微在顫,真的是很難以啟齒的話,這種話,明明是汪伊給他硬加上去的。

他念道:“讓你沒事不用來警局,是假話,每天都希望你能來。”

“正所謂,正所謂……”

念到這裡,他好像念不下去的樣子。

沈欣媛奇怪地望向他。

他的臉都有點憋紅了,難以置信汪伊都給他改了什麼:“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你的心緒……”

說到這裡,他舌頭一打結,徹底打住了。

悶著聲音,半天以後,他才解釋:“這段是汪伊加的,不是我的意思。”

他說的是實話,但沈欣媛可能不這麼想。

她就故意拉長了音調,“哦……”了一聲。

顏煥趕緊把信紙移到了旁邊,動動唇,追加了信裡沒有寫到的意思,說:“汪伊、劉雯雯,還有張源,他們都想見到你。”

“想看到你的話,也不是我個人的意思。”

“我替他們轉達的。”

“哦……”沈欣媛又拉長了語調,狐疑地看著他的臉,笑起來的樣子,眼睛盈盈有關,有點小壞,“我怎麼聽著,不像是道歉信,像是告白信呢?”

“顏煥哥,不如你把後麵的文字也給我看看?”

其實信裡寫了很多不一樣的內容,密密麻麻的那麼一大段,顏煥隻維持了常態,念出前麵比較正常的部分,後麵的一部分,他現在感覺,好像被汪伊給坑了。

顏煥先是沒說話,突然伸手,將原本平展的信紙,一下子揉爛握進手心裡。

語氣儘量端得很平,很淡:“沒寫什麼,不用看了。”

沈欣媛想從他手裡奪過來,指尖輕觸著他的手指,他的耳根本來就有點發紅,沒想到沈欣媛會忽然湊過來。

略低了眸,便能看到她輕輕顫動的長睫,眼睛烏亮亮的,嘴角揚起,笑得很甜:“給我看看唄,究竟寫了什麼啊,反正都寫了,不能浪費啊。筆油和紙的心情,我們也得顧及啊。”

顏煥:“……”

他的頭皮,不知怎麼就是麻了一下,耳根感覺很燙。

伸出便將她靠來的額頭,戳到旁邊去。

顏煥轉移著話題,說道:“你彆誤會,剛剛說的叫你出去玩的話,也是張源的意思。”

“哦……”他不提這麼一句話,沈欣媛還不會多想,提了這麼一句,就總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了半天,不管是誰的意思,她都沒有想什麼,倒是顏煥這麼急於解釋,看起來真是——像是在做無為抵抗的炸毛大花貓。

沈欣媛忍不住想給他順順毛,覺得他這段期間,應該確實反省過了,剛才還注意到他拿著信紙的手,指尖有些微微發抖。

可能是緊張造成的。

就說明他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她不會抓住一點反複地糾結不放,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難得看到稍微沒有那麼口是心非的顏煥了,就是一個最大的進步,儘管最後最後,他還是口是心非地非說邀請她出去玩的意思,是替小張在轉達。

沈欣媛笑著,引到之前道歉信上的話題,說道:“沒事了,關於那件事,我原諒你。從現在開始,關於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

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黑瞳幽深,終於,慢慢地也輕輕地“嗯”了一聲。

……

晚上回去以後,顏煥發現顏辰在家裡悠悠閒閒地剪花枝,玩花藝。

從花瓶裡取出一朵新鮮的,顏辰將根部剪掉一小部分,在已經快要成型的藝術品麵前,選擇究竟插到哪個地方比較好。

看到弟弟回來了,顏辰很高興地將剪子和先放下,走來,溫柔地問他:“怎麼樣了,製服暴徒了嗎?”

顏煥冷笑一聲,他現在開始覺得,顏辰滿口胡話,對他不再像以前那麼信任。

顏煥說:“根本沒有你口中所說的暴徒。”

“沒有嗎?”顏辰有些意外,表情還是溫和的,“我可是親眼看到的,欣媛她被暴徒給劫進屋內,一直在喊不要、不要……”

顏煥望著他的眼睛,一個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以通過眼睛看穿許多事。

他們警察辦案,也喜歡在審訊犯人的時候,盯著對方的眼睛說話。

汪伊是側寫師,經常會在審訊室隔壁的小房間,透過單向窗戶觀測對方的眼睛和麵部表情,以此來分析這個人現在的心理狀態是什麼。

顏煥嚴肅地看著他,口氣有點沉悶,說:“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出現在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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