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煥一口氣問完, 都不帶喘的。
因為一般情況下, 男人和女人接吻的時候, 手上總想摸點什麼。
可能就是胸。
說不定……
顏煥幾乎能貼著她的臉說話。
一字一頓地,幾乎從齒縫裡擠出的聲音:“摸!胸!沒!”
沈欣媛“呃”了一聲,顏煥一連串的舉動, 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顏煥的眼神,狠狠地:“問你話呢。”
沈欣媛貓著腰, 想從他製造的門咚下逃脫。
一邊說著:“那倒是沒。”
那倒是沒?
這句話的意思是, 現在沒,但是以後可以有?
“咚”的一聲, 他的掌心又拍在門板上。
聲音沉沉。
沈欣媛剛貓著腰要走的行為, 被他一眼識穿。
手心一按,提小雞仔一樣地, 一把將她提了回來。
雙手一撐,幾乎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哪裡也不能躲。
他的力氣, 比起平時還要大, 手指略緊,幾乎是要緊緊扣在門上。
低頭,垂眸, 幽深的黑眸鎖定著她,讓她連片刻的閃躲, 都無法辦到。
即將吻住她唇瓣的香甜時, 沈欣媛身後的門, 突然被打開。
顏煥此刻的動作是門咚,沈欣媛本來就被他擠得靠著門而站,門一拉開,她的後背,即刻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短短的一瞬間,從顏煥的麵前,沈欣媛往後陷落,一下落向身後突然出現的那個人的懷抱裡。
顏煥收回下頜,凝視對方。
霍啟真正站姿優雅地出現在門邊。高大,俊挺。
表現得一臉無辜的模樣,他似乎很不理解此時此刻門口發生的情況。
突然打開門,隻是一個意外之舉。
當然他還戴著墨鏡,令人無法看清他的麵部表情。
隻是他的肢體語言,看起來非常的無辜。
“我好像,打擾了兩位的雅興?”
顏煥悶著聲音,氣得肝疼:“……”
覺得身體裡的原/子/彈,隨時都能爆炸。
沈欣媛側眸一看,霍啟真正站在她身後的位置,胸膛與她的後背貼得那麼緊,簡直是親密無間的一種表現。
用拐杖撐著地麵,霍啟真往前探了探路,一下戳到了顏煥的腳趾尖。
顏煥悶悶哼了一聲,愣是沒開口說話,反向一握,想把霍啟真的拐杖折斷了。
霍啟真沒給他這個機會,伸手,環住沈欣媛的臂彎。同時也把拐杖收了回來。
用“小可憐”的聲音說:“沈小姐,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嗎?”
沈欣媛心情複雜地看他一眼,同時能聽到顏煥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事到如今,霍啟真的身份都被揭穿了,他也依然能將一個人的戲演下去。
顏煥真的覺得牙酸,偏偏這個霍啟真,很有一套,是他迄今為止遇到過的為數不多的非常狡猾的對手。
……
張曼也走到玄關處,打算送一下客人。
感覺前方再度發生爭執?她望向沈欣媛的眼神中,都充滿了一種憐惜?
霍啟真繼續收緊手指,試圖將沈欣媛的臂彎,抱得更緊,說:“沈小姐,我眼睛看不見,每一次,不是都是你幫我穿鞋嗎?這一次,能不能也勞煩你?”
顏煥聽到這裡,忍不住又要揪住他的衣領,好不容易把冒上來的火氣壓下去,顏煥嗓音極沉地說:“少得寸進尺。”
他又去看沈欣媛,瞪她:“沈欣媛!”
好像曾經在醫院體會過的修羅場,再次出現在麵前。
沈欣媛望了一眼顏煥,沒敢有任何動作,但霍啟真拉著她的臂膀,幾乎能貼到她的身上,還是用那麼“小可憐”的聲音,說:“沈小姐……”
顏煥咬一咬牙,說:“沈欣媛,你敢給他穿鞋。”
霍啟真扯一扯她的衣袖,仿佛很困擾,很無辜可憐:“沈小姐,能不能麻煩你……”
顏煥盯著她,加重語氣:“沈欣媛!”
霍啟真雖然沒有盯著她,可他正挽著她。
沈欣媛總覺得她是在死亡的邊緣反複進行試探。
左邊是很難哄的黑臉哥哥,右邊是分分鐘會咬她耳朵的大灰狼哥哥。
沈欣媛深吸一口氣,沉默半晌,最終決定了一件事,既然當著顏煥的麵,為霍啟真穿鞋,是一項不怎麼好的選擇,倒不如——
她把霍啟真的皮鞋一提,拎到顏煥的麵前,說:“不如,顏煥哥你幫個忙唄。”
顏煥一怔:“……”
霍啟真的笑容,似乎也快繃不住:“……”
連站在他們的後麵,暗中觀察一切的張曼,也默默地開始為沈欣媛祈禱了。
果然,顏煥的目光冷下來,這樣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起碼比起讓他親眼看到沈欣媛為其他男人穿鞋,還不如他來好好幫助那個男人穿鞋。
除了自己的老爸以外,他從來沒有給其他的男人穿過鞋,對霍啟真,自然不會太客氣。
顏煥正要把皮鞋接進手中,被霍啟真一把奪了過去,與其讓顏煥幫他穿鞋,霍啟真可能……寧可選擇死亡。
優雅地一笑,仍然保持平時的風度,霍啟真說:“還是我自己來。”
沈欣媛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總算鬆一口氣。
她好像開始摸到了怎麼反彈他們內訌的門道……
……
送霍啟真離開的路上,顏煥也跟著一道前來,走在濃蔭極盛的小道,三個人先是都不說話。
遠離張曼的視線以後,霍啟真也不屑於再進行偽裝。
齊琛的麵具,在這一刻,被他正式地揭開。
修長的手指微抬,墨鏡被他摘下來的那一刻,透過枝葉的脈絡,月光從縫隙中,偷溜進一點細碎的光斑,印在他的身上。
霍啟真兩手撐著黑漆身鍍金頭的拐杖,霸氣地站在小道的儘頭。
沈欣媛走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腳底正好,不小心踩住他的影子。
他回身,把墨鏡疊好,一條墨鏡腿,插在西裝外套的口袋裡,眉目端正地望向他們。
顏煥一身正統的製服,腳步略頓,長腿在這一刻,也筆直地停下。
清風拂過,樹影婆娑,燈光、月光,與樹影的巧妙結合,將他的身上也映出許多斑駁的影子。
臉容近乎陷進一片暗光中,他的眼睛卻是亮的,冷冷一笑,說:“終於以真麵目示人了?”
沈欣媛真的怕他們兩個人,在戶外也能打起來。
畢竟現在的場地,要比剛才的空間更大,更便利。
她隻能堵在兩個人的中間,就像拳擊場上的裁判一樣,在開場之前,竭儘全力地拉著兩個隨時能熱血拚搏的拳擊手。
霍啟真歪歪腦袋,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並不重要,隻要媛媛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顏煥望向沈欣媛,嗬了一聲。
這一聲的潛台詞好像是,你果然一早就知道。
沈欣媛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現在解釋,無疑是火上澆油。
她隻能努力地保持沉默。
係統君說了,沒有裝死藥賣的話,隻能選擇性裝傻……
霍啟真微微揚眉,口氣愉悅,但盯著顏煥的眼光裡,充滿冷意:“顏警官,你和你的哥哥兩個人,彆一天到晚接近媛媛。你看你,都已經帶壞媛媛了。”
顏煥明顯感覺,霍啟真可能還沒和他打夠那一場架。
顏煥自然也不怕他,聲音驟冷地說:“這句話,應該是我送給你聽。”
兩個人的目光彼此交彙一下,誰也不讓誰。
霍啟真的腰杆筆直,語聲也逐漸低沉下去,警告過顏辰,也警告過顏煥,但效果明顯都不是太好。
霍啟真忍不住想要出聲提醒一下顏煥。
他握緊拐杖,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每一個字,慢慢地說:“作為警察,你是失格的,你根本保護不了媛媛。”
顏煥抿緊唇線,旋即冷冷一笑:“我認為,我的工作能力,不是由你一個外人來評價的。”
有顏辰的例子在前,霍啟真自然知道顏煥的脾氣也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