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真被他拽住衣領,目視著他, 輕輕一笑:“那麼你們警方呢, 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上一次沈欣媛的住宅附近,出現那個凶險無常的風衣男, 顏煥就有理由和責任,向上麵申請增援,時刻監督與保護沈欣媛方的安危。
但這個批準被駁回,因為沒有足夠的理由, 證明那個風衣男的的確確衝著沈欣媛而來。
案子撲朔迷離,顏煥已經派了局裡其他的警員,前去現場偵察。
正與霍啟真劍拔弩張著, 有小護士出來,說手術正進行到一半,血漿又不夠了。
顏煥放開霍啟真的衣領,對小護士說:“抽我的。”
小護士望一眼他,問:“什麼血型?”
顏煥把自己的血型報給她。
小護士說:“你的血型不符。”
霍啟真便站到她的麵前:“繼續抽我的。”
小護士望了他一眼, 覺得不太妥當:“今天抽的夠多了。”
“沒事,”霍啟真優雅一笑, “受不了的時候,我會說的。”
小護士隻好說:“好, 你跟我來。”
顏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氣得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正好兜裡的手機響了, 是張源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顏煥接起來一聽, 張源慌慌張張的聲音傳了過來。
“頭兒, 我傳張照片給你看看,是沈欣媛房間裡的情景。”
顏煥聽後,頭皮就是一麻,心裡也跟著一跳,張源能這麼慌張,必然是有什麼十分重大,且可怕的發現。
另,他想知道:“張曼找到了嗎?”
“找到了,”張源說,“被迷暈了抱進了衛生間的浴缸裡。還好那個凶手沒想過殺人滅口,我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真的擔心張曼會被他打開浴缸的水龍頭,被水溺死。”
顏煥稍微鬆一口氣,繼續問:“房間裡到底有什麼?”
張源抓緊時間,往他的微信裡發送一張圖片,並問:“顯示出來了沒?”
顏煥將語音切成免提,同時去看那張張源發來的圖片。
映入眼簾的畫麵,立即讓他一驚。
隻見原本沈欣媛房間中的粉色牆紙上,被櫻桃色的口紅,寫滿了“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的字樣。
顏煥的感受,當真是從腳底一路麻到頭頂。
他沉沉地吸一口氣,把免提取消,手機貼耳,對張源說:“現場有發現凶手留下的指紋嗎?”
“正在清理,但是工作量太大了,”張源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沈欣媛的家裡,平方比較大,從樓上到樓下,一共三層,我們先在那人逃跑的廚房裡搜集證據,他的鞋碼已經被我們先技術複印下來了。”
因為顏煥不止一次去過沈欣媛的家裡,所以知道她的家裡很大,要想找到屬於凶手的指紋,難度確實很大。
再加上那個人的心思縝密,不一定會留下證據。
果然,那邊的工作展開的難度非常大,一個小時以後,顏煥又接到張源的電話。
“我們在沈欣媛的家裡,找到許多人的指紋,都先采樣帶回去了,不知道裡麵有沒有屬於凶手的。不過……”
張源開始敘述:“這個人的身高,估計在一米八八左右,鞋碼四十四,穿的是膠底鞋。小區的監控,也把他的輪廓拍下來了,不過這個人很狡猾,沒能拍到他的臉。”
顏煥說:“有他的體格也行。”
緩了緩,他又問:“張曼醒了嗎?”
張源回答:“醒了,因為沒有明顯外傷,所以沒有將她送到醫院。不過我們給她的建議是,最好去檢查一遍。”
“這個人迷暈她的手法,是醫用麻醉藥,劑量很大。所以我初步鑒定,可以對市內各大醫院進行逐一排查,興許是相關人員涉案。”
顏煥比較認同他的觀點,不過,這個人也可能不是醫院方的人。
這個人多次提供虛假信息,讓警方誤判,進行錯誤的搜查方向。
自從與對方交過手以後,顏煥有理由相信,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他的親哥哥。
不管是體型,還是從身手來看,都不一樣。
顏辰詭詐是詭詐了一點,但他最多玩心計,利用人的柔軟一麵,進行一種心理上的操控。
顏辰從來沒有學過格鬥術。身高也和那個凶手完全不同。
顏煥說:“張曼有沒有看到對方的臉?”
張源遺憾地說:“沒有,據她回憶,那人在迷暈她的時候,戴著一副麵具,好像是個狐狸的造型。因為動作太快了,張曼來不及反應,就被迷暈了。現在還驚魂未定呢。”
遇到這種事,自然驚魂未定,甚至顏煥都難以想象,雖然他那麼指責霍啟真,如果當時沒有霍啟真跟在沈欣媛的身邊,結局會是什麼樣?
沈欣媛會死嗎?
還是再次被這種變態一樣的男人,綁架帶走,並且遭到軟禁?
顏煥想到這裡,逐漸沉默下來。
他的心裡,當真百般不是滋味。
和張源兩個人匆匆聊了一會兒,叫他好好將現場繼續排查清楚,便掛斷電話。
陷入新的沉思當中。
劉雯雯也待在走廊裡,看到他神情失落的模樣,將水果籃與鮮花,先放到一邊,說:“頭兒,彆太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他的錯嗎?
顏煥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一直以來,他都很熱愛,也很敬重自己的職業。
從來沒有對自己所在做的事情,產生過懷疑。
哪怕遇到任何的挫折,哪怕那挫折隻有一點點,都沒有懷疑過。
可是這一刻,他開始懷疑了,懷疑自身的能力,懷疑自身的本領,甚至是開始自我否定。
劉雯雯讓他不要想太多,這不是他的錯。
可連沈欣媛都保護不了,還能說不是他的錯嗎?
連心愛的,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還能說不是他的錯嗎?
……
沈欣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