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淳很冷靜地問:“他是什麼人?”
沈欣媛說:“跟你一樣,也做過我的哥哥。但是在你之後,他是阮家的人。”
夏星淳垂了眼:“我知道了。”
夏星淳猶記得,沈黛曾經四嫁過豪門,他們夏家,是沈黛的第二次中轉站。
所以上次醫院裡出現的另外兩個,可能也跟今天的情況差不多,都是沈欣媛不同豪門裡的哥哥。
這麼說來,沈欣媛跟每一個豪門中的哥哥,感情都十分的好。
他心裡雖然有點隱隱的刺痛,但將沈欣媛的手,牢牢牽在掌心中。
視線定定看向她,麵容沉靜,但是有一種安詳感,承諾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你的。”
他的話,莫名有種穩定人心的力量,就像他演繹的作品一樣,總是能震撼人心,也像他這個人一樣,似煙似霧,如蒙蒙細雨,飄飄渺渺,很輕淡,但讓人很舒服。
沈欣媛沒有將手抽回,夏星淳趁機說了一聲:“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我的真實身份,和真實性彆。但我在船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和人相處,但是和沈欣媛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能夠有無窮的力量,讓他不斷地說出想要說的話。
沈欣媛垂下眼睛,其實已經沒有那麼氣了,最主要的是,他們現在身處的環境,不宜多說話,得想辦法先回到岸邊才行。
沈欣媛探頭,看到阮司南追在後麵,而且很快就要追上來,她試圖讓他停止。
但是阮司南根本聽不進任何人說的話,他的視線身處,好像茫茫一片。
眼前隻剩下那艘黃鴨船,有一道聲音不斷在腦海中提醒他:必須要追到那輛船,要上去,要去沈欣媛的身邊,把她奪回來。
奪回來!
“砰”的一聲,第四次碰撞,中型遊客船劈開一道大浪。
水花濺起,頓時翻湧出許多白色的泡沫,沿著船體的兩邊,從高處向下潰散。
黃鴨船一下被撞得一邊翹起,沈欣媛的身子沒穩住,向後倒去。
夏星淳的指尖遞向她,她伸手想去碰,但是他用力一抓,沒能抓住。
沈欣媛一下落進水中,“咚”的一聲,濺起很大的水花。
附近觀戰的遊客船們,驚起一片叫聲。
從岸邊正趕來的救援隊,離他們還有一小點距離。
夏星淳的指尖微微一顫,望著這湖綠色的水麵,二話不說,從船裡也跳了下去。
護工都傻眼了,想去叫阮司南,但沒想到轉眼一看,阮司南已經用雙臂撐著身體,爬到船邊。
他本來隻是想將黃鴨船逼停,想登到他們的船上去,豈料沈欣媛突然落水。
護工喊了一聲:“阮少!”
伸手去撈他的身體。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隻來得及扯了一下他的襯衫。
將他的襯衫下擺,從西褲裡扯出來。
他以前是遊泳健將,但廢了兩條腿以後,早就停止這些運動,乾這種行為,也根本很吃力。
護工眼睜睜看到阮司南也主動掉入水裡,好像是想救人,連續“咚”的兩聲,是夏星淳和阮司南同時入水的聲音。
阮司南的聲音,明顯要更沉。
他這種狀態,自身都難保,怎麼去救沈欣媛?
護工嚇得去找手機,才發現手機剛才已經被阮司南收進自己的褲兜裡。
他隻能張望著周圍,喊道:“救命,求求你們,誰會遊泳,救救我們家阮少,必有重金酬謝!”
遊客船裡的人,都不敢動,就算有重金酬謝,這邊湖心區域的水深,有時候高達八米,沒有做熱身運動,下去不是送死嗎?
護工都快急哭了。
好在救援隊也趕至,先在水麵上鋪上幾個救生圈。
護工對著他們說:“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家少爺,他……他沒穿救生衣。”
救援隊的工作人員,果然看到他們乘坐的遊客船上,有阮司南脫下沒穿的救生衣。費解道:“你為什麼不製止他?”
護工難受地回答:“我不敢,我要是不聽他的話,他們就得炒我魷魚。我家裡很需要錢,我沒辦法。隻能聽他的話。”
救援隊的人隻能皺皺眉,這水下的環境,太模糊,現在掉下去三個人。
有兩個好像穿了救生衣,應該沒一會兒就能浮起來,有一個沒穿,搜救難度明顯變大。
……
沈欣媛在水下,隻下沉了一點點,感謝有救生衣的功勞,很快浮出水麵。
夏星淳也努力地遊到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
兩個人雙雙落水,全身都濕透了,發絲也濕漉漉地黏在臉上,有驚無險之下,看起來竟然有點“滑稽”。
沈欣媛替他把劉海撥開一點,在水中,他牽著她的另外一隻手,沈欣媛說:“星淳哥,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她好像在安慰他,嘴角還掛著笑,明明這個時候應該更多依賴他一點,但是她沒有。
夏星淳說:“我怕你又突然消失。”
怕她沉到水下,找到的時候已經因為過度缺氧而陷入昏迷。
甚至,永遠地離開。
夏星淳忍不住想抱住她。
但救援隊上的工作人員的對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