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太調皮了,還想到扮鬼嚇他們。
如果不是他的鼻子靈, 一早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那抹香味,很有可能沒法辨彆出真實情況是什麼樣。
儘管不清楚沈欣媛如何做到能夠隱身,放在彆的人的麵前,估計會被嚇到。
但霍啟真早有預料。
之前在對付黑衣人的時候,他便在沈欣媛的身邊, 那麼黑暗的環境下, 沈欣媛竟然能夠精準無誤地判斷出,對方從哪個方向跑來。
不僅出聲提醒他,沈欣媛更是即刻做出更明確的舉動——伸掌,一拳打在對方的胸膛、腹部等地方。
當然, 沈欣媛也為此受了傷。
胳膊被對方劃傷一道。
當時他的心裡便有所覺, 隻是, 一直將疑問壓在心中, 不說罷了。
……
沈欣媛沒敢露臉,腳尖往裡麵縮了縮。
霍啟真在齊琛的身份與本體的身份間, 自如切換,一會兒變成小可憐般的聲音。
“媛媛, 你這幾天不來找我,也不主動發消息給我,我一個人在那裡好寂寞,每天都睡不著覺,一天要刷好多次微信界麵、你的朋友圈, 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那了……”
沈欣媛沒忍住,忘記她現在還穿著隱身衣,居然出了聲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她就後悔了。
這種情況看起來太詭異了一些!
就好像屋簷下,憑空多出一道聲音來。
不過霍啟真的一顆懸著的心,反而安定了不少。
如他猜測,媛媛果然在這裡。
即使她沒有露臉,即使她的身體,現在陷入看不見的情況。
不管在何方,不管有多遠,他都一定能夠……找到她。
霍啟真勾唇,微微一笑,英俊的臉容逼得更近一些。
趁其不備,他伸出指尖,在空氣中曖昧地描描畫畫。
沈欣媛不清楚,他到底怎麼能夠這麼準確地摸索出她所在的方位。
隻感覺霍啟真微曲的手指,在她的鼻梁上,輕輕刮了刮。
動作很慢,也很輕柔。
沈欣媛立即捂住鼻子。
滾熱的鼻息,掃在他的指尖上。
霍啟真收回手,她身體的溫暖,他冰涼的指腹已經感受到。
霍啟真隻是笑,好聽的嗓音在說話:“媛媛,知道你在,我就放心了,時間不早了,上樓休息去。”
話音剛落,他便真的轉身,沿著來時的小路而去。
沈欣媛往他遠去的方向看去。
傘下的肩膀很寬,雙腿筆直修長,那身筆挺的西裝,很快融於夜色當中。
怒吼的狂風,在這一刻似乎小了許多。
烏雲聚攏在天空深處,天色昏暗無光,路邊斜斜的有路燈在照耀,樹影婆娑且招搖。
即使是在這樣的黑夜,霍啟真依然氣場強大到讓人難以忽視的地步。
如同一顆最華美的黑珍珠,霍啟真本身,就是奇跡一般的存在。
……
沈欣媛有些奇怪,按照以往的套路,霍啟真應該會問她這麼晚了到底去了哪裡。
結果他並沒有問。
也沒有明確地表示,一定要讓她把隱身衣摘除。
沈欣媛感激這次霍啟真的態度。
偷偷從一樓的廚房窗戶爬進彆墅裡,又偷偷摸摸地爬到二樓,一切都歸於平靜,終於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把顏煥找到,並安全帶回家。
沈欣媛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旦鬆懈下來,感覺緊繃的神經都變得舒緩,渾身乏累,沒一會兒,沈欣媛躺在床上,慢慢地睡著。
……
第二天天一亮,陽光穿透白色的窗簾,照在沈欣媛的臉上,她坐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這一夜睡得也不算踏實,夢裡始終回響著顏煥哭到乾啞的嗓音:“爸爸走了,我爸他走了……”
沈欣媛的心裡鑽心的疼。
洗漱完畢以後下樓,發現沈黛和張曼也早早醒了。
兩個人儘量放低聲音,在商討接下來行程的安排。
沈黛的經紀人,不僅是她的老同學,同時還是其他兩位藝人的經紀人,要處理的事有很多。
基本上,到沈黛這個年紀,已經沒有什麼是是非非的問題,除了當年,四嫁豪門的風波引起了一股熱議之外,沈黛多數時候都在兢兢業業拍戲、做公益活動等等。
見到欣媛下樓來,她關切地問:“欣媛,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沈欣媛沒法說顏振羽去世的消息,隻能講:“挺好的,就是夜裡開始下雨,大風刮得窗戶在響,我被吵醒過一次。”
沈黛寬慰地笑了笑,剛才不僅和張曼兩個人在討論她工作方麵的事宜,更是在說煦風餐廳這一個季度的營業狀況。
上個月和這個月,在欣媛說她開始接手管理的情況下,營業額已經突破了一個新的點。
讓沈黛感到十分的意外。
原本有朋友勸她,這餐廳開的一直是虧損狀態,不如不開,她開了快一年的時間了,基本往裡麵砸錢。
雖然對於她來說,隻是一部分小錢,但無端養著一個店,也不是什麼辦法。
沈黛之前有過考慮,要不要真的把這個店關閉,將店麵進行轉讓。
或者直接等到房租到期,不再續約,就這麼半死不活地繼續養著這家店。
誰知沈欣媛給了她一個極大的驚喜。
沈黛合計著,如果一直到年底,營業額都隻有提升,沒有銳減,她可以考慮考慮沈欣媛的說法——開第二家分店。
……
三個人吃過早飯,正在商議店鋪的事。
沈黛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先出去了一會兒。
等回頭的時候,沈欣媛和張曼發現,沈黛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沈欣媛從她的這個變化推測出,沈黛很有可能知曉了顏振羽去世的消息。
果然,沈黛呆滯地說:“顏振羽竟然……竟然走了。”
張曼震驚:“顏振羽走了?”
她之前也從沈欣媛的口中得知,顏振羽手術成功的消息。
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儘管張曼很討厭顏振羽他們,認為顏振羽的手段極為卑鄙,但這和她在獲悉此事時產生的震驚感沒有關係。
沈黛儘量平複自己的心情,畢竟是曾經做過枕邊人的男人,想到他忽然離世這個消息,真的無法說出目前心中的感覺。
可能是不知所措?
震撼?
或者,覺得不可思議?
沈黛說:“千真萬確,剛剛他們的老管家劉誌文給我打電話,說是家裡現在已經擺了靈堂了。因為顏振羽做生意,生前比較信奉那些,家裡請了法師過去,也已經通知了各位親朋好友,大家都在趕去的路上。”
她歎了一口氣,終於提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劉誌文問我去不去,畢竟……是見他最後一麵。”
……
最終,沈黛決定去見一麵,帶著沈欣媛一起。
張曼開車,先把她們送到花店,即刻訂了兩個大的花圈,說是隨後就能送到。
按照這邊的風俗,去世以後亡者會在家裡擺放三天。
現在是八月末,天氣尚熱,顏辰為顏振羽選了一口有冷藏效果的水晶棺材。
家中經過布置,門口幾乎放滿了花圈。
沈欣媛看到顏辰的時候,他穿著孝服,戴著孝帽,家裡的那些以前沒露過臉的親眷,統統來了。
人物關係太複雜,沈欣媛認不出都是誰和誰,不少人在吊唁的過程中哭到嗓子疼。
現場一片哀慟。
劉誌文比顏振羽的年紀要大,在顏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他們顏家,那時候正是他風華正茂的年紀。
誰想到,送走了顏老爺子,還有顏老太太,如今又親自要送顏先生。
劉誌文克製不住,一直在沒人角落偷偷抹眼淚。一夜之間仿佛老了許多。
顏辰則立在顏振羽的遺像前,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曾經如煦煦暖陽的那種溫和笑容,在他的臉上消失的蕩然無存。
沈欣媛分明看到,這一夜的時間,他也似乎滄桑了不少。
胡子沒刮,頭發也鬆鬆散散地,沒有紮起來,看起來很狼狽,不比顏煥的樣子憔悴。
顏辰平時喜歡保養,三十歲的男人,以往歲月在他的臉上,都不曾逗留過痕跡,但今天,仿佛看到他人生裡不多的不經修飾的時候。
沈欣媛跟著沈黛一起剛過去,隨了一份錢,給他們家坐在門口專門記賬的人。
顏辰聽到動靜,轉過身,臉上勉強地掛了一個笑容:“你來了,欣媛妹妹。”
沈欣媛低低地“嗯”了一聲。
左右看看,沒有見到顏煥的身影。
怕是顏煥的酒可能還沒醒。
不清楚他們兄弟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沈欣媛不方便多問,和沈黛一起走到水晶棺前,望了顏振羽最後一麵。
……
中午,顏辰安排地方,負責為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們用飯。
沈黛和沈欣媛不方便離開,便跟著一起去了。
今次來的人裡,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和顏振羽有過合作的商圈中人。
也多少涉及了一些娛樂圈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