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投來的目光,莫名像死亡凝視,沈欣媛也被顏煥的目光嚇了一大跳。
又擺了一張笑臉,和他說:“顏煥哥?”
顏煥總算想起來來此的目的,站起來,低頭,垂眸,目光如水般沉靜地落到她的身上,讓她連片刻的喘息都做不到。
沈欣媛的手心一片汗津津,心裡緊張得不行,就怕顏煥忽然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
果然,他還是說了,捉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顏煥講道:“跟我在一起,你以後想摸我的想親我的想睡我……都隨意。”
沈欣媛:“……”總覺得這句話的後麵是在說,用我的,他們的都不如我的好用。
顏煥一口氣說完,才發現自己又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但他就是,每次看到沈欣媛的時候,都沒辦法控製自己。
她讓人想放下,卻放不下,想割舍,割舍不掉,想不聞不問不在乎,也做不到。
顏煥無比認真,無比誠摯地說:“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能自已的地步,想照顧你,永永遠遠。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以後絕對不會了。”
他頓了頓,感覺嗓子裡好像有什麼卡住一樣,迫使他緩了半天也沒能說出那句至關重要的話。
玩浪漫,他自然沒有霍啟真厲害,但顏煥可以保證,他不會讓沈欣媛吃一點點苦,會努力保證她的安全,會一輩子一心一意地隻擁有她。
最後,顏煥終於鼓足勇氣,努力地說出那句難以啟齒的話:“我愛你。”
十分鐘正好到,沒有太多浪漫的話語,沒有太多浪漫的行為,也沒有吐不儘道不完的話。
一句“我愛你”,就已經濃縮了太多太多。
沈欣媛心裡一驚,顏煥已經鬆開她的手,從她的麵前慢慢地離開,留下一個高大的背影。
沈欣媛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背她的樣子,看著傲慢,實則隻是有些彆扭地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心裡有著深深的感觸。
……
第三個進來的人是夏星淳。
他似乎在外麵等了很久。
白王子裝扮的西裝,非常的熨帖,很適合他本人的氣質,至少沈欣媛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將純白穿出這麼優雅的味道。
夏星淳一見到她,就是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本來話就少,隻是對著沈欣媛以後,不知不覺間就想將自己的所知所學、所見所聞,全部都告訴她。
和另外兩位哥哥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他走上前,純白的身影忽然張開雙臂。
對沈欣媛露出溫暖如陽光般的笑容說:“欣媛,我能抱抱你嗎?”
沈欣媛站起身,長裙曳地,身姿翩躚,她點點頭,說:“可以的,星淳哥。”
剛剛說完,夏星淳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她的麵前,其實隻有短短一兩米的距離了,但他跑動的很快,如風一般。
像是怕她隨時會消失一樣。
這一抱,抱得很深情。
夏星淳逐漸收緊雙臂,緊摟著她的腦袋,讓她偎依在自己的胸膛裡。
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如今又說了一遍:“是你教會我愛的真諦,教會在乎一個人,與被在乎的感受。教會我看問題要從多個角度。教會我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完整的優秀的,他們各有特點。”
“所以不管你選擇誰,我都會站在你的出發點去考慮,去祝福。”
當然,如果沈欣媛能夠選擇他,是最好不過的事。
在快滿十分鐘的時候,夏星淳忽然低頭,湊近她的唇角,用唇瓣輕輕地碰了碰她。
沈欣媛這才發現,夏星淳也有很“小壞”的一麵。
他把一根手指置在嘴邊,噓了一聲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目送走夏星淳後,阮司南被護工推進來。
等門關上,護工留給他們兩個人單獨的私人空間。
阮司南伸出長指,慢慢地在推動椅輪,一點一點從陰暗處靠近她。
他最近已經比以前的情緒穩定許多,不容易感到煩躁,不容易對生死的觀念產生極端的想法。
在山間度假屋的生活,以及在島上的經曆,都讓他一夜之間似乎“成長”了不少。
也開始在考慮人生的意義。
其實有千言萬語要和沈欣媛說,可能這一輩子,他最圓滿的事莫過於與沈欣媛的相遇。
父親說的沒錯,救人的行為,是他自己做的決定,不管是潛意識,還是無意識的行為。
至少,一個鮮活的生命,被他用一雙腿換了回來。
如果當年的他會知道,在十幾年後他會愛上沈欣媛,哪怕是豁出性命,他也一定會救下她。
何況是一雙腿。
阮司南轉著椅輪,路途隻行進到一半,沒有再繼續。
他喉口有些哽咽,說不出為什麼會這樣,在逆境之中哪怕是隨時可能會死的情況下,沈欣媛也沒有拋下他不聞不問。
如何讓他每天不多愛一點?不多想著她一點?
可是在山上遇到霍啟真的那一幕,實在過於震撼,阮司南的唇線緊抿,儘量扯出一個笑容。
“我過來,是有件事想要告訴你,去你想去的人身邊,我不會再強留你了。”
這一次,他知道他說出這種話後,沈欣媛肯定不會再回頭,不會再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樣,放下他不敢不管。
阮司南揚著唇,笑著說:“你在我身邊,隻是可憐我,不是喜歡我,我要的是愛,不是可憐。既然你不愛我,我何苦再留著你。”
沈欣媛的目光微微一凝。
阮司南繼續說,努力保持著笑容不要被心裡的酸楚給撕破:“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天晚上,我沒有動你,床上的血是假的,是偽造的,讓你誤會了,抱歉。我們兩個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以前沒有,今後也不會。”
沈欣媛當真被震撼到了:“……”
那天晚上岑鳳華的安排,沒有成功嗎?
難怪她會急著把床單毀屍滅跡,就是考慮到自己有可能將床單拿去化驗。
說完這些話,阮司南不敢再待下去,他怕再待下去,他的偽裝,他的麵具就要被撕破。
強烈鑽心的痛楚,已經讓他感到身心疲憊。
阮司南停頓幾秒鐘,接著快速地轉動椅輪,從她的麵前消失。
沈欣媛有些頹然地坐回椅子上,不知道該說什麼,之前為了失去貞操的那一天大哭過一場,而今得知真相以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可能是因為阮司南的臉上,看著開心,實則一直在忍耐著什麼。
沈欣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門再次被打開,視線儘頭裡是一身金色西裝的霍啟真。
高大、挺拔、沉穩,又貴氣十足。
霍啟真似乎也等待了很久,畢竟每個人十分鐘時間,就算有人達不到十分鐘,加起來也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
這已經是他能夠給他們的最多時間,也是自己能夠容忍的最大限度。
沈欣媛剛要站起來,霍啟真已經朝向她筆直地走來。
沈欣媛莫名感覺緊張起來,尤其在看到霍啟真那麼直白露骨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她的身上。
等他快走近時,她不經意間往後退了退,腳步正好絆到椅子上。
將要摔倒的一刻,霍啟真伸手即刻攬住她的腰肢。
沈欣媛在他的帶領下,幾乎是轉了半圈,額頭一下撞進他的胸膛裡。
抬眸,霍啟真恰好低著雙眼在仔細打量她,沈欣媛緊張到不能自已的地步,一陣冰冷的聲音忽然上線說:“根據數據測量,你在麵對霍啟真的時候是最緊張的。”
沈欣媛:“……”
半天,她才恍惚想起來一件事:“係統君,任務完成以後,你不是說過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去找新的宿主,帶領新宿主攻略其他的書本世界嗎?”
係統君:“原則上來說是這樣沒錯,可是我比較想知道你最終的選擇是什麼,畢竟哥哥們都這麼寵你,選擇哪一個好像都有點艱難。”
沈欣媛:“……”為什麼會有一種做媽媽的心態?
係統君:“上麵已經派出了一個新的任務,因為穿書局的祭祀們想要了解一下人類的感情,從你的身上獲取人類感情數值,是最好的一種方式之一,所以未來的日子裡,可能我要留在這個世界稍久一點。你曾經說過,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會難過。所以我現在留下來,再陪伴你一些年,你是不是會高興一點?”
沈欣媛:“不,你還是走。”
係統君冷冰冰的話語再次響起:“你這樣說,我會傷心。”
然而沈欣媛一點沒從它的語聲裡聽到傷心兩個字的感覺。
正和係統君說著話,見她走神的霍啟真,為了表達小小的“不滿”,忽然輕輕咬住她的耳朵:“媛媛,我在你的身邊,還不足以吸引你全部的注意力嗎?”
沈欣媛一下被咬得耳朵都酥了,何況他還在耳邊熟稔地吹著氣。
她馬上渾身癱軟地想求他彆吹了。
霍啟真一下摟住她的腰,將她抵在椅子上。
沈欣媛的腰靠著椅背,幾乎陷在他的禁錮裡。
霍啟真的唇瓣漸漸湊近。
兩個人的呼吸彼此交織在一起。
老實說,他真的一分鐘一秒鐘都忍不了,提議雖然是他提出來的,但是在外麵守著的時候,一直看著腕表。
每一分鐘好像都是煎熬。
霍啟真用鼻尖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流連她的美味,幾乎撕開對外人禁欲的一麵,飽嘗了一遍她的唇齒。
沈欣媛都快被他吻得暈頭轉向了,霍啟真對著她的耳朵說:“媛媛,為什麼沒有穿我為你準備的禮服?”
沈欣媛回答不上。
他就又咬她的唇。
咬得很輕。
沈欣媛不禁哼哼了兩聲。
眼眸裡好像都是水。
上挑著眼睛看他,霍啟真也被她這雙眼睛勾得意亂情迷起來。
流連忘返著她口齒內的甜,繼續親吻她的唇,直到沈欣媛又低哼了兩聲。
霍啟真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媛媛,你再發出這種聲音,我可能會忍不住。”
沈欣媛癱軟在椅子上,香檳長裙的吊帶幾乎要垂下來。
他的指尖遞出,有點涼絲絲的觸感,一下覆住她圓滑的肩頭。
沈欣媛說:“那一天,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沈欣媛說的那一天,就是指他去找她的那一天,為了促成白月光數值,沈欣媛隻能騙霍啟真說,自己已經和阮司南在一起了。
她沒想過霍啟真會來營救她,從來沒想過。
他大可以不再問她。
霍啟真看她鼻子都有些發紅,心裡莫名就是疼。
把她抱進懷裡,從後麵摟著她的腰,他坐在椅子上,唇瓣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說:“壞媛媛,你勾走了我的心,就要負責。我怎麼可能不問你?”
沈欣媛終於把那幾天壓抑的心情,竹筒倒豆子似的說出來:“你有潔癖,我跟司南哥在一起了,你應該就不會……”
雖然她也是在不久前剛剛得知,阮司南和岑鳳華用計讓她誤以為她已經和阮司南發生過關係。
但那幾天的陰影,確實在心中揮之不去。
總想著霍啟真可能真的不會再理她了……
“不會的。”霍啟真依舊是抱著她,他確實是有潔癖,沒法接受彆人的背叛,可在沈欣媛的問題上,尤其是經曆了那麼多糟糕的可怕的事,他隻想好好地寵愛寵愛她。
幸好沈欣媛也沒有因為師玉軒的事,產生心理陰影。
可能沈欣媛永遠不會知道,他從火場結束後,看到地上列著的五具屍體,那種身心絕望的感受。
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沒從屍體中發現媛媛的身影,有多麼的高興,多麼的渴望。
霍啟真偎貼著她,如實告訴她:“你是我的媛媛,永遠都是,我不會不要你。”
說到這裡,沈欣媛望向他,紅著鼻子,眨了眨眼:“真的嗎?”
霍啟真麵對她的時候,就會很有耐心,唇珠輕輕地含住沈欣媛的耳垂,輕聲說:“真的。”
沈欣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想把阮司南和她說過的秘密,原封不動再告訴霍啟真。
她回過眸,正要開口,卻是忘了,十分鐘的時間限製已經到了。
大門立即被其他幾個哥哥一起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