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說還好,一說,花尋酒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他,他說他不喜歡我,嗚嗚,他不喜歡我。”
沈三石就奇了怪了,這有什麼值得哭的:“這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嗎?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歡你的嗎?”
花尋酒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反駁。
“不是,他剛剛都還把列著自己喜好的單子給我,他,他轉頭竟然說不喜歡我。”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甭提多委屈。
沈三石嫌棄的不行,送單子也隻能說明鹿照初喜歡被人追,也不一定說喜歡她。
“行了,就你這蠢樣還學人家追男人,真不到該說你什麼,趕緊洗把臉,你這樣讓他看到,他更不喜歡你。”
哭聲戛然而止。
花尋酒:“好吧,我去打扮的美美的再來找你玩哈。”
說完,一溜煙趕緊跑回去洗漱裝扮,就跟剛才嚎啕大哭的不是她一樣。
本來已經打了一肚子腹稿,準備長篇大論一番的沈三石就這樣被扔在了原地,上不來下不去的,心裡堵的跟什麼似的。
“你就是活該,活該你被虐,還是虐得輕。”
花尋酒一邊洗臉一邊掉眼淚,很難過,不過奇怪的是卻不像以前那麼傷心,不知為何,她胸中鬱氣散的很快,以前要是遇到這種事情,她能傷心好幾天。
洗漱裝扮好,鬱氣都已經散了大半,雖然還有點傷心,卻也好多了。
天色漸黑,今晚月色甚好。
花尋酒拎上兩壇子好酒,拉著沈三石在院中小酌。
她心中苦悶,多喝兩杯,直接倒在院中木榻上睡著了,安安靜靜地乖巧的不行,月光下,越發顯得她純淨無垢,美如白玉。
“你說你要是女的,還怕鹿公子不喜歡你?”
沈狐狸不無遺憾地歎息。
一杯清酒下去,幾番惆悵難以言說。
與此同時,鹿照初推開窗戶,望著當空明月,遲遲沒有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三門的人就上門來討伐來了。
三大門主都到齊,帶了有四五百人,聲勢十分浩大,把我教圍的水泄不通,然而,卻也隻是圍著,沒敢冒然上前。
他們派了使者過來,說要坐下來談談。
藍堯決定去會一會他們。
雖然我們不懼正麵剛他們,但是對方人多勢眾,咱們跟他們正麵剛,不知道得損失多少人力物力,藍堯舍不得。
和談進行了一上午,藍堯帶了左右護法,邱雪青跟著過去當了個中間人。
一番交涉下來,最終大家決定用更加文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比武決勝負。
對方出三個人,我方出三個人,進行三場比武,三局兩勝。
若是我方贏了,對方退兵,玄武門之事,他們就此不再追究,如果他們贏了,我教就得退出燕地,另換地盤,從此再不找三門的麻煩。
據說,邱雪青為和談成功做了不少貢獻。
花尋酒酸溜溜。
沈三石趁機刺激她。
“這位邱姑娘江湖人稱女諸葛,是個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女人,有她在鹿公子身邊,鹿公子喜歡你才怪,花兒呀,不行咱們還是考慮下小玉郎吧。”
昨天剛被鹿公子當著邱雪青的麵否認喜歡,花尋酒心裡還有些不痛快。
沈三石還在她傷口上撒鹽,但凡她武功再高點,現在指定得動手掐死這隻臭狐狸。
“死狐狸,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看我被魏音塵打死?打死我你就耳根清淨了是吧?真是其心可誅。”
“行了你,小玉郎打你,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多在你臉上招呼幾下意思意思就得了,看著傷挺重,其實連皮都沒破一點,你呀,就是不知好歹。”
好像真的是這樣。
花尋酒沉默,不想談魏音塵,每次一談都會想到扒褲子那事兒,顯得她很不矜持。
沈三石陪花尋酒玩了一會兒,就去做白堂乾正事了,畢竟他大小也是個堂主。花尋酒一個人無聊,跑去議事廳看熱鬨。
她剛一進門,便看到了鹿照初。
鹿照初和藍堯正在商議派去跟三門進行比武的人選,邱雪青也在,就站在鹿照初身邊。
花尋酒一時間一腳踏進來,再轉身出去顯得有點刻意,便直接走進門,昂首挺胸的拐了個彎,去找不遠處的楊明曄嘮嗑。
“三門來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直接攻打咱們呀?比武決勝負,咱們似乎占了便宜。”
“咱們一夕之間滅掉玄武門,卻一點傷亡沒有,對他們威懾力很大,他們也害怕。更何況,四門表麵上一團和氣,其實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願意出頭,可不上門討說法,又顯得太無情無義,趕鴨子上架來的。”
花尋酒“哦”了一聲,連連點頭,原來這裡麵有這麼多學問的。
她果然還是太年輕。
“那派誰過去比武定下來沒有?”
楊明曄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鹿照初幾人:“這不,他們正商量呢。”
花尋酒下意識的看過去,發現鹿照初也在看她,她不動聲色的轉過頭,無視了他,嗯,她還在難過呢。
鹿照初昨天又是大半宿沒睡。
他這不是第一次當著花尋酒的麵拒絕她,可不知為何,最近越發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她,甚至說了個“不喜歡”,都懊惱的半宿睡不著覺。
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茫然的感覺,好像生活的平衡被打破了一樣。
藍堯見鹿照初走神,忙關心:“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鹿照初搖搖頭:“沒事。”
花尋酒聽到了這邊的對話,眼神閃了一下,卻也假裝沒聽見,就像是小孩子賭氣一樣。
反正他又不喜歡她,反正也有人關心他。
他身體不舒服才不需要她管呢。
鹿照初見花尋酒一動不動,心中微微苦澀,越發覺得一切不受控製,花尋酒不受控製,他自己更不受控製。
又跟楊明曄說了會兒話,花尋酒就出去了。
鹿照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出神半天。
魏音塵找到花尋酒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沒精打采的站在花園裡抽打柳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好像柳樹跟她有仇一樣。
“你不是挺厲害的,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花尋酒一看是他,越發自暴自棄:“唔,你也知道呀,我一直都是這副鬼樣子。”
魏音塵就很惱火,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玩耍的時候,花尋酒就經常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真是一如既往的沒長進。
“你有這個功夫在這裡自暴自棄,都不如直接上去扒了鹿照初的褲子,反正他又不會武功。”
他就是被扒了褲子之後,一直都過不去這個坎,一想到她就心情複雜。
花尋酒悶悶搖頭:“不要,那樣不禮貌。”
魏音塵怒了:“知道不禮貌,你還扒我褲子?”
那是個意外。
這邊聲音算不得大,卻恰巧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剛剛找過來的鹿公子耳朵裡。
“花尋酒。”他冷聲叫了聲她的名字。
花尋酒一回頭,就看到了鹿照初正長身玉立在距離她不到五丈的地方,想來是把她跟魏音塵的對話聽了個透。
有些慌,不過立刻又鎮靜了下來。
若是往常,她早就去解釋道歉了,可今天不同,她心裡憋著氣,並不想那樣做。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什麼事兒?”
鹿公子被問住了,清雋的麵容上難以掩飾的愣怔,什麼事兒?往常這種情況,她不是早該笑著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他麵露不悅。
花尋酒猶豫了一下,方才走了過去。
鹿照初被她猶豫的這一下搞得太陽穴直突。
魏音塵站在原地,有些煩躁,他不知道自己巴巴的跑過來到底是為了個啥。
鬼知道他為什麼一聽說鹿照初的青梅竹馬來到教中,第一反應竟然是花尋酒肯定會很傷心,腳不聽使喚的就走到了這裡。
他果然是閒的慌。
鹿照初和花尋酒兩個走到一塊空曠之地的合歡樹下,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嬌小玲瓏,兩個人站在一起,畫麵十分和諧。
“你跟魏音塵……”
花尋酒搶答:“是誤會。”
雖然她還在生氣他說不喜歡她,但是卻不想讓他誤會。
鹿照初雖然心裡很詭異的不舒服,然而此時也不是說這些事兒的時候,他抿了抿唇,鄭重道:“昨天的事情,是我無心之語,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請”字都用上啦?花尋酒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在道歉嗎?”
鹿照初眼神閃躲:“你怎麼理解都行。”
花尋酒鼻子一酸,委屈跟泡泡似的往上冒。
他要是不主動過來解釋,她還能離他遠點,躲起來慢慢調節情緒,他這一過來,搞得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口頭道歉我不接受。”她甕聲甕氣的說。
鹿照初有些頭疼:“那你想怎麼辦?”
花尋酒有些受傷,她梗著脖子問:“你知道我其實也是會傷心難過的吧?”
鹿照初微微垂著眼簾,瘦削的身姿站的筆直,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緘默不語,整個人都似乎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花尋酒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強求了,本來他不喜歡她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你抱我一下,摸摸我的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不行。”打死他也乾不出這種事情來。
“換一樣。”
花尋酒嘟著嘴,說:“要不然,你就改口說喜歡我。”
這個更不能,他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不可能張口就說,那樣兩個人以後更沒法相處。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理你了。”花尋酒梗著脖子,十分硬氣,大有他不妥協她就堅決不低頭的氣勢:“這次是一直不理你,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