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雪青不等花尋酒反應,接著說:“這些年玄門一直在尋找丹罌,然而雖找到幾株,卻無法在火山噴發的刹那帶出盛開的花朵,反而折了很多人進去。五年前,門主幾經周折才從高人那裡得知,若用焰火石培育丹罌,尚有開花可能。三年前,玄門尋來焰火石培育丹罌,重複實驗很多次,今年年初,才有一株發芽。”
花尋酒聽到此處,腦袋轟的一下,眼前一黑。
果不其然,邱雪青恨道:“丹罌的開花周期是一年,還有半年,那株丹罌就可以開花。”
接下來,不用邱雪青說花尋酒也知道了。
鹿照初卻在這個關鍵時候,選擇把焰火石帶來給她,那丹罌沒了焰火石培育必定枯萎,鹿照初斷了自己的生路。
如今焰火石已毀,那可是天下唯一的一塊焰火石。
花尋酒隻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疼的忘記了呼吸,平時粉嫩的小臉此時一點血絲都沒有,煞白,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為什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麼做?
翻江倒海的情緒湧上心頭,甚至清心訣產生的清明之氣都無法衝散這股情緒。
“你若真的喜歡我義兄,就請你離他遠點,除了帶給他災難,你對他而言什麼好處都沒有,就連你的喜歡,也是一文不值。”
邱雪青離去之前說了這樣的話。
她果然是禍害嗎?
花尋酒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個下午,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
鹿照初自然是不知道邱雪青這些行徑的,他之前就攆過邱雪青走,然而邱雪青卻說找藍堯有事,執意留下,他便沒管她,自然也沒再相見。
他整個心緒都被花尋酒給占據了,聽了薛央的勸說,心中亦有計較。
亡羊補牢,猶未遲也,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真誠,既然她注定是他的伴侶,那麼過程和結果,他都要。
“去把肉脯取來。”他吩咐竹簽。
竹簽犯嘀咕,上次白等了一天那事兒記憶猶新,到現在心有戚戚焉。
“花小公子才剛剛出關,應該還有彆的事情要忙,今天不一定來,不如屬下先準備著,等她來了再擺上。”勸的很委婉。
“她今天一定會來。”
鹿照初身形修長,淡然而立,眉目間光風霽月,似一節漂亮的修竹,精致而冷清。
竹簽雖然心有疑慮,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那日的規格又擺了一遍。
邱雪青遠遠瞧見,漠然冷哼,轉身離去。
她來不來又有什麼區彆?
竹簽看著滿桌子的零食,再聯想到自家少主不顧自身安危的把火焰石交付給花尋酒,著實有些心疼。
“少主為何會把花小公子的生命看的比自己還重要?”
鹿照初淡而又淡的回道:“沒有為什麼,如果她是我,也會這樣做。”
竹簽尤記得當日少主跟門主之間的對話。
門主作為一個父親,自然不是斷送自己兒子最後的生存機會,若火焰石隻是一件寶物便也罷了,關鍵是,那是救命的東西。
“給我一個充足的理由,否則你帶不走火焰石。”
少主隻說了一句話,也像現在這樣淡而堅定:“她比我的命重要。”
然後,門主便什麼都沒說。
花尋酒是晚間時候過來的,月明星稀。
鹿照初許久不見人來,取了琴輕撫,他的手極漂亮,指尖彈奏出的曲子如流水般輕緩,獨幽琴音色飄渺,仿佛可見瀟湘水雲。
見她來,琴聲戛然而止。
“你來了。”
花尋酒悶聲“嗯”了一下,緩步走到他身前,垂手立在那裡,癟著嘴看他,眼睛不經意流露出感情,有些小女兒態。
“焰火石,謝謝你。”
鹿照初淺淡道:“不用謝。”
花尋酒心裡憋著很多話想跟他說,然而,說出來太沉重。
鹿照初的身體狀況如何,再沒有比花尋酒明白的,如果有丹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沒有丹罌,他便是好好養著,也活不過三十歲。
無論是因為什麼,這份贈予都太過貴重。
鹿照初站起身,招呼花尋酒在坐下,說:“你愛吃的肉脯。”
花尋酒心不在焉的撿起來一塊,嚼了起來,肉脯味道鮮美醇厚、鹹甜適中,可花尋酒卻沒有品嘗的心思,隻含糊的說:“好吃。”
鹿照初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垂下眼睫,鴉羽一般纖長的睫毛在眼底透出淡影。
他輕聲問:“那日,你要給我送粽子糖,為什麼沒來?”
“路上碰到了影兒,送給她了。”
“為什麼?”
“因為小孩子才吃糖。”
鹿照初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隻是他看著女孩乖乖的坐在那裡,叼著肉脯一角似乎很苦惱的樣子,便也沒追問。
“你以後還會給我送粽子糖?”
花尋酒瞪著水汪汪大眼睛,連連點頭:“會的,你想要什麼都會給你的。”
鹿照初嘴角微微上揚,清風朗月般的眸子蕩起一抹笑意,仿佛流雲劃過,輕鬆愉悅,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
“我其實也喜……”
“我們以後就做朋友吧。”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花尋酒卻先一步把話說完。
四目對視,一時間,夜寂靜的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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