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項:栗子友情提醒,搭配BGM《RUN》觀看本章。
“回來了?”聲音還帶著鼻音,透著剛睡醒的沙啞。
“嗯。”閔玧其把包放下,拉過床頭的充電器給手機充電,順勢坐在床上看他。
那個人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隻能看見柔軟的黑發和白皙的皮膚,明明知道喻星垂是什麼性格的人,在他收斂氣勢時照樣還是會被他乖巧漂亮的外表騙到。
感覺到目光,喻星垂睜開迷蒙的雙眼,把臉從被子裡抽出來,白皙的臉上有剛睡醒的紅痕,還有幾撮頭發翹起。
抬手擋住台燈的光,嬌媚的桃花眼朦朧,閔玧其把台燈轉到另一個方向,確保有足夠的光源,又不會讓喻星垂感到刺眼。
喻星垂放下手,抬眼看他,“怎麼才回來?”
閔玧其幫他把翹起來的頭發擼直,“寫了幾首曲子,再編了一下就晚了。”
喻星垂很困,忍著睡意催促他,“去洗個澡,然後睡吧。明早要飛國外。”
他們今年剛搬了宿舍,算是他們的第三任宿舍了。宿舍比以往更大,鄭號錫還是和智旻一個宿舍,金泰亨和金南俊一起。作為最大的三個大哥,三人喜靜,他們之前也是睡一個房間的,商量一下,讓東西最多的田柾國一個人睡一個房間。他們三個把最大的那個房間分了,而閔玧其和喻星垂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公司,喻星垂和閔玧其睡同一張床。
閔玧其出來的時候,喻星垂已經再次睡著了。闔上的眼睛下是深重的眼圈,透露著他從不願說的疲倦。
喻星垂往旁邊挪了位置,空出一片地方,伸手觸摸,還能感覺到一片溫熱。
閔玧其笑了一聲,拉開被子躺進去,下一步本該關掉台燈,可閔玧其定定地看著喻星垂熟睡的容顏,仿佛要把他看到心裡去。
半響,閔玧其才關燈,伸手摟住那人的腰,抱著他陷入沉睡。
12年的那個冬天,他遇見了喻星垂。那個人一身黑衣,到來之時攜帶著一身冰雪和疏離,姝麗眉眼間冷淡。
這人的溫柔,隱藏在層層覆蓋的寒冰之下。
他們經過磨合,成了隊友。他們一起出道,一起拚出頭,他們
七人,也終於進到他的心裡。
可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變得不想要他隻把他看做兄弟,他貪心地想要更多。
喻星垂的這張臉長的太過優秀,圈內的女孩狂蜂浪蝶般地撲過來,他擋的住一個兩個,卻擋不住一群。
怎麼會這樣喜歡一個人呢?
喜歡他看著他們溫柔地笑,喜歡他明明無奈還是好脾氣地哄人,喜歡他對他們無底線的縱容。
他的占有欲愈發強盛,強盛到兄弟們有時候黏喻星垂黏的緊他都要上去攔截。
敏銳如喻星垂很快發現了。
喻星垂開始隱晦地閃躲,做的不動聲色,若不是他們相處多年,還真被這人雲淡風輕的模樣騙過去。
終於,他把喻星垂堵在工作室,他述說了自己的心情。
在他揣著心又是焦急又是期盼地等他回複時,喻星垂淺淡的眼眸仿佛淬上一層寒冰,說出的話更是讓閔玧其如墜冰窟。
他說:
“玧其,我想要一個家。”
什麼是家?
有溫柔體貼的妻子,有活潑體貼的孩子。
這些他通通做不到。
這句話仿佛炸彈,炸得閔玧其白了臉,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呀……”
“竟然,是這樣啊。”
喻星垂他想要一個家,一個安靜溫馨穩定的家。
他能給喻星垂一輩子永垂不朽的愛,但是他永遠給不了他想要的。
沒有血脈相連的後代,沒有家人團圓的五世同堂,他沒有能力給他,甚至沒有孩子。
“……沒有辦法……”
閔玧其太清楚喻星垂對於一個家的渴望了,那是他童年無法擁有的念想。
他的皮膚白到透明,臉上隱隱浮現絕望,“我給不了你。”
他像一條離水的魚,窒息感死死地伴隨著他,無法呼吸的感覺壓抑得他喘不過氣。
“你要的家,我給不了你……”
“我給不了你,可是有人能給你……”
他唯一能給予的,是放過。
室內寂靜無聲,唯有閔玧其的粗重喘息聲,良久,他才抬頭。
眼瞳漆黑,透不進一絲光亮,“我放過你了。”
喻星垂眼睛收縮,猛然看他。
“……星垂,要幸福啊。”閔玧其眼角瑩亮。
那是
什麼?
那漆黑的宛如深沉夜幕般的眼中閃爍的盈盈亮光是什麼?
那是眼看星星墜落而溢出的淚,滑下殘留的一道淚痕,痛徹心扉,噬人到骨子裡。
“不然,我會不甘心的呀。”
那人這樣說,眼裡是星辰淫滅的碎片,他終究還是沒能抓住,他夢寐以求的那顆星星。
放在身側的手驟然緊握,衣袖擋住的冷白手臂,是無人可窺見的青筋,一如他平靜的表麵下,藏著不見天日的波濤。
“……好。”像是應下最正式的誓言,那雙淺淡的桃花眼低垂,細看隻覺藏著濃鬱的風暴,卻始終停留在那層透明的瞳膜之內,沉靜壓抑。
“我要醒了。”
夢要醒了。
他做了一場大夢,夢裡光怪陸離,有他們的相遇,他們的磨合,他們的歡樂,他們的相互扶持,還有他寂寂無名的愛戀。
可是做夢的人終會迎來喚醒的鐘聲,它如一位看守境界的守門人,從來都不會顧及做夢人的意願,冷酷無情地把人從夢境中拉醒。
閔玧其再清楚不過了,心頭的刺骨寒涼提醒著他。
扶著喻星垂手臂的手不自知地收緊,喻星垂一聲不吭,一如他多年不變的沉默溫柔。
“我走了。”
閔玧其緩緩放開了手,他想要對喻星垂再勾出一個笑容,一個同他藝名一樣甜膩如蜜糖般的笑容。
而等到他開門出來,望著牆壁上的反光的玻璃,裡麵的人影笑的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