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原斐蒙頭在家睡了整整十幾個小時,第二天快到中午時才悠悠轉醒。
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他赤著腳下了床,走到窗戶邊拉開厚重的窗簾,刺眼的陽光頓時傾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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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拿起來一看,從早上八點開始,原邵陽就發了一大串連環奪命消息,問他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原斐回了幾個字,打開衣櫥,挑了一套相對正式的衣服,準備回原家彆墅。
藍色的蘭博基尼駛進寧市有名的富人區,原斐將車停在原家大門前,熄火下車。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連午飯都不用吃,不出一個小時他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三少爺,您回來了。”一進門,家裡的阿姨就迎了上來,“剛好可以開飯了,先生和二少爺等您很久了。”
“好久不見,王阿姨。”原斐微微一笑,隨口問了一句:“這麼早就吃午飯了?”
“早什麼早?”喜怒難辨的渾厚嗓音遠遠傳來,“看看現在幾點了?”
原斐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調整成合適的表情,慢慢走過去,“父親,二哥。”
原榮坐在主位上,板著的一張臉和原邵陽有六分相像,“虧你還記得原家的門到底朝哪麵開。”
“最近太忙了。”原斐麵不改色地坐到原邵陽的對麵,“父親身體可還好?”
“哼。”原榮冷笑了一聲,“你忙什麼?忙那些不入流的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原斐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父親,請您尊重一下我的職業,好嗎?”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眼見著原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原邵陽立刻打哈哈圓場。
原斐垂下眼睫,拿起了筷子。
沒過一會兒,原榮重新起了個話頭,“傅景丞呢?年前我就跟你說,抽空帶他回來一趟,你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一提到傅景丞,原斐頓覺口中的菜都沒味道了。
他放下筷子,不動聲色地和原邵陽對視了一眼。
“我不能帶他回來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稀疏平常,“我們已經離婚了。”
餐桌上沉寂了兩秒,原榮像是沒聽懂原斐說的話,“你說什麼?”
原斐隻好重複了一遍,“我和傅景丞離婚了,去年的事。現在我們已經是陌生人了。”
“啪”的一聲,原榮重重地將手上的筷子摜在桌子上,怒吼道:“你是不是要活活氣死我?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
“這是我的婚姻,為什麼我不能自作主張?”原斐早已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害怕父親的勃然大怒,語氣冷冷地回道。
原榮猛地站了起來,老臉氣得漲紅,“複出娛樂圈,和傅景丞離婚,每一樁每一件都是自作主張!自作主張!混賬東西,你真當我死了?”
“父親,您彆激動!”原邵陽跟著站了起來,“先好好聽原斐怎麼說行嗎?”
“你給我閉嘴!”原榮更生氣地大聲吼了回去,“我還沒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事了?聯合串通你弟弟來瞞著我?你們兄弟倆翅膀都硬了是吧,啊?”
原邵陽眉頭緊皺,沒有否認,“原斐說得沒錯,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您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他知道個屁!”原榮罵了一句,手掌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當初要死要活的要嫁給傅景丞,我這把老臉差點沒給他丟儘,現在心血來潮說離婚就離婚!婚姻是過家家嗎?啊?”
“人不能犯錯嗎,父親?”原斐一動不動,目光犀利如刃,“你想讓我和一個不對的人,將就著過完一輩子嗎?”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原榮某處隱秘的痛點,他僵了僵,繼續罵道:“什麼對的不對的?你既然跟傅景丞結婚了,嫁進了傅家,就要好好跟他過日子,不能再像在原家一樣嬌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父親!”原斐無可忍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您是舍不得傅家的人脈和資源,我覺得大可不必。傅景丞他從來沒有幫襯原家的意思,我也相信二哥會帶領原氏集團走向新的高度。”
“你說什麼?”原榮不可置信地瞪著一臉平靜的小兒子,“你覺得我是因為、因為傅家的財勢——”
“不然呢?”原斐站起身,“我和他早就結束了,現在隻是兩個陌生人,永遠沒有複合的可能了。”
話音落下,門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原斐下意識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身材修長高大的男人正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地上散落的是一看就很高檔的精致禮盒。
他臉色一變,“誰叫他過來的?”
原邵陽迅速搖頭撇清關係,原榮費力地喘了一口氣,“小傅你來得正好,給我把話說清楚!”
傅景丞握緊了拳頭,極力忽略掉原斐剛才說的那句話帶來的心臟的刺疼,長腿一動,邁進了門內。
“對不起,原叔叔。”他麵向原榮深深地鞠了一躬,嗓音艱澀:“是我沒有照顧好原斐,沒有儘到作為丈夫的責任,全都是我的錯。”
原榮一時愣住了。
他印象中的傅景丞高傲冷漠,不近人情,何曾有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
“你……你們倆太胡鬨了!”原榮回過神來,“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解決,非要走到離婚這一步?
”
“我對不起原斐,婚也是我要離的,我配不上他。”傅景丞堅持和在傅家時同樣的說辭,“您要打我罵我,我絕對不會動一下。”
原榮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一旁的原斐卻毫不領情,看都不看他一眼:“這是我們家的事,與傅先生無關,麻煩傅先生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吧。”
傅景丞沒有聽他的話,鐵尺般的腰彎得更甚。
“我問你,你做了什麼對不起
原斐的事?”原榮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出軌還是在外麵亂搞?”
“……都沒有。”麵對前嶽父,傅景丞突然覺得難以啟齒。
他該怎麼說呢?是坦誠長達兩年的冷暴力忽視,還是比強·暴好不到哪裡去的性·生活?
“夠了父親,我說過了我跟他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原斐聽不下去了,“傅景丞,你給我出去,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沒有原斐的允許,傅景丞不敢再解釋,不管原榮怎麼逼問,都隻有一句“是我對不起原斐,您要怪就怪我”。
原榮被兩人的態度氣得差點犯了心肌梗塞,在原邵陽的半哄半拽下,怒氣衝衝地回了臥室。
一頓飯自然是不歡而散。
原斐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鎮定自若地吃完了飯,和原邵陽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原家。
傅景丞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
“你來我家乾什麼?”原斐走了兩步,猝不及防地轉過身,逼問緊緊跟在身後的男人,“你又想乾什麼?”
“你彆誤會,原斐。”傅景丞來了個急刹車,“你爸爸他給我打電話,問我晚上有沒有空回一趟原家,我就猜測他還不知道我們——我們離婚的事。”
說實話,他接到來自原榮的電話時,心中瞬間是驚詫和竊喜相交的。
原斐還沒有跟家裡人說他們離婚的事,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他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僥幸,或許他還有一點希望。
他當時猶豫了一下,以工作應酬的理由婉拒了。但思來想去,總覺得這通電話哪裡不對,還是推掉應酬來了原家彆墅。
沒想到一進門,就聽見原斐那句“永遠沒有複合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