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原斐垂下眼睫,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這話倒也沒錯,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不會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傅景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答非所問道:“你知道嗎,原斐,根本沒有人能拒絕你。”
他第一次見到原斐時,還沒有意識到對方簡直就是完全按照他的審美長的,或者說,見到他的那一瞬間,他關於美的概念終於具象化。
十九歲回到傅家,二十四歲接手天辰集團,金錢和權勢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一直以來想要爬上他的床的人,自然是數不勝數。
但是他隻有厭惡。
他厭惡性,厭惡人情,厭惡一切風花雪月,商場上殺伐冷血的作風讓他榮獲了“活閻王”的稱號。
但他沒想到,見到原斐的第一麵,他就一敗塗地了。
占有他,讓他的眼睛被自己填滿,讓他在自己身下哭卻逃不開……從未有過的衝動和欲·望在他的身體裡瘋狂叫囂燃燒,甚至讓他直接失了控,差點失手把人給弄死。
“我以為你圖我的錢,那是我唯一有的東西,可你卻告訴我,你要我的愛……”男人的嗓音低啞到隻餘氣聲,“我沒有,我沒有這個東西……不是我不想相信,而是沒人教過我,該怎麼相信。”
每一次,每一次他用那樣灼熱的專注的目光盯著他時,他內心的怪獸就咆哮著將渾身的鎖鏈震得嘩嘩作響,他要極儘克製,才能忍住想要將人徹底拆吃入腹的衝動。
偏偏小家夥還什麼也不知道,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看得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是一場粗暴的漫長的發泄。
壓製得越厲害,做的時候就反噬得越厲害,再次清醒後又會陷入後悔和自我厭惡中,如此惡性循環。
於是,他越是乖巧可愛,他就越顯得冷酷無情,不說話,不溝通,不對視,不沉淪。
“我一直都在想,你總會離開我的。”傅景丞閉上了眼睛,寬平的肩膀無力地塌了下來,“沒有人會真的愛我,沒有人。”
訓練室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中。
“就因為你覺得我一定會離開你,所以從一開始就宣判了我的死刑?”良久後,不可思議的聲音響了起來,“傅景丞,如果按照你的這種理論,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不如現在就去死?”
傅景丞繼續將臉埋在他的膝蓋上,一動不動。
“太可笑了……”原斐搖了搖頭,低頭看向男人的發頂,“那現在呢?如你所願,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已經離開你了,你為什麼還要來繼續糾纏我?”
傅景丞緩緩抬起臉,如永夜般黑沉的眼眸裡閃爍著痛苦,“這就是最壞的結果。你離開我了,我卻離不開你了。”
不想讓你拋頭露麵是真的,想讓你的眼睛裡隻有我一個人也是真的,一邊極儘全力抗拒著自己,一邊又想方設法地困住你。
那兩年裡我看著你時,偶爾腦子裡會閃過瘋狂可怕的想法:沒關係,如果你要離
開,把你鎖起來藏起來就好了。
就像此刻我看著你,也在竭儘全力壓製著想要強迫你回到我身邊的念頭。
“最壞的結果?你怪我先離開了你?”原斐冷冷地回望著他,“最壞的結果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兩年的時間,他們本該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伴侶,卻生生過成了兩個陌生人,最後還以那樣不體麵的方式收場。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原斐……”他起身,單膝跪在他麵前,虔誠的姿態像是教徒在禱告,“現在我的一切都在你手中,你可以宣判我死刑,但我想爭取死刑緩期。”
“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至少讓我有點盼頭吧。”汗濕的大手慢慢移動,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想要去牽對方垂在身側的手,“求你了,我的小神仙,就當是救救我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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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尚未消失,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溫熱的肌膚時,原斐仿佛觸電般地甩開了手,猛地站了起來。
花瓣似的紅唇緊抿,臉頰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青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著身下的男人。
傅景丞仰起頭,眼神忐忑地等待著他的審判。
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原斐動了動嘴唇,尚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被突然的開門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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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源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原斐臉上,隨即往下挪到半跪的男人背影上,忍不住出聲嘲諷道:“傅總怎麼行此大禮?還是膝蓋疼站不穩?”
晚了一步的梁特助迅速反身,充當起忠實的門神,擋住了門口位置,可謂是為了自家老板的名聲和形象煞費苦心。
傅景丞不急不緩地起身,臉上一點也沒有被抓到的窘迫,“你們這裡的冷氣壞了,最好儘快換掉。”
周錦源皺了皺眉,“這就不勞傅總操心了。”
傅景丞一臉“傻逼你以為我是想操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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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要是沒什麼彆的事,還請回吧,華藝娛樂廟小,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周錦源逮到了機會就可勁兒地擠兌他。
好在傅景丞此刻也沒什麼心情跟他你來我往,扭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原斐,無縫切換成低沉溫柔的嗓音,“有空就把我放出來好嗎?沒事我不會騷·擾你的。”
原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被拉進黑名單的事情。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微微抬起下頜指了指門口的位置,“傅總慢走,我就不送了。”
傅景丞無奈地彎了彎唇角,“我說的話你慢慢考慮,我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