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暫的靜默裡,紀宛恬嗅到空氣中的微妙氣息,總算意識到陸大爺的不對勁。
不知道他這忽然間抽的什麼筋,她沒深究,也沒和他正麵剛,垂下頭,神色自若地繼續吃早餐,隻當公雞在打鳴。
半個月的被奴役生涯,她現在已經很習慣陸灝臨突如其來的找茬行為,比起之前的,這點程度的毒舌小意思了,無視就好。
見她居然若無其事地又開始吃上了,陸灝臨臉色更臭了,陰測測地開口,“紀宛恬,你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聽到這樣的話,虧你也能咽得下去。”
紀宛恬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小聲地哼哼著,“這些食物又沒毒,我乾嘛咽不下去呀?”
嘶……陸灝臨手又癢了,要不是現場有個電燈泡艾瑞克,他真會直接掐住她的臉,狠狠地肆意揉捏一通叫她這麼敢用反問句!
沒看到他臉色不好看嗎?沒聽出他現在心情欠佳嗎?順著他說哄幾句好聽的話會怎麼樣?
真是……忒沒眼色勁的土包子!
吃過早餐,到了各人上班上學的時間。
按照往常,紀宛恬應該跟著陸灝臨的車一起走的,但鑒於陸灝臨目前火藥味太重,她不想一不小心就被炸個灰頭土臉,便打算借著去洗手間的間隙從後門偷溜出門。
結果前腳還沒踏出門檻,就被陸灝臨逮了個正著。
他倚在不遠處的白牆上,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紀宛恬,你是不是又想被扣錢?”
紀宛恬頭皮一緊,轉過身,也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吞吞吐吐地說:“你、你先走吧,我今天第一節沒課,晚一點去也沒關係的。”
他盯著她的臉,表情陰晴不定了幾秒,薄唇微微勾起,譏諷道:“所以,現在是你在安排我這個主人咯?”
男人的語調很平,毫無起伏波瀾,卻叫人聽的心裡發顫,紀宛恬忽然有種被凍到的感覺,不敢再說什麼,到底還是乖乖跟在他身後。
上了車後,她小心翼翼地往車窗這邊貼,腦袋也特意往外邊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越是這樣躲避,陸灝臨就臉色就越難看,英俊的麵孔上一片陰沉沉的,渾身都散發出不悅的氣息,將一車的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這個氣氛下,紀宛恬當真是如坐針氈,度日如年,恨不得車子多長兩個翅膀,下一秒就飛到學校門口。
她真不知陸灝臨是怎麼了,怎麼就忽然就變成了這樣,明明昨晚離開時還麵帶笑容,今天一大早就跟吃了炸藥似的,逮著自己就噴火,簡直莫名其妙的。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得男人心也是一樣難懂。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以前陸灝臨也時常故意嗆她,找她的麻煩,可直覺告訴她,這一次跟之前的性質不一樣。
以前的他以欺負她為樂,一天不來逗她兩三回就不罷休,成心地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而今天這一次,好像真的很惱自己,故意說那些難聽的話,似乎也是純粹為了報複自己。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她最近已經夠小心謹慎了,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他了?
紀宛恬左思右想,很快就將原因歸結到那件被當成睡衣的襯衫上。
除了這個,她實在找不到彆的符合邏輯的緣由了,陸灝臨心高氣傲,一向瞧不上土氣寒酸的她,肯定無法容忍自己的衣服被她當成睡衣吧。
雖然昨天他臨走前,是有鬆口允許自己有條件地穿他的衣服,可誰知道他會不會一回頭就反悔了?也許就是因為後悔了,又不好跟自己反口,所以才會一大早故意令自己難堪?
紀宛恬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偷瞄了一眼坐在隔壁的男人,鬱悶地撇了撇嘴角。
因為這點小事就故意氣她,也太小氣了吧?而且想反悔就反悔唄,她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好好坦白的話,她是完全可以理解並且積極配合的。
現在搞成這樣,把大家弄得緊張兮兮的,真當自己是個皇帝,讓一大幫人遷就他順著他呢?
找到自己以為的“答案”後,紀宛恬也開始不爽了,等車子到了學校大門,就故意忽略陸灝臨,隻熱情地和艾瑞克道彆,拉開車門直接下車。
陸灝臨不傻,當然知道土包子的區彆對待是誠心的,也不做聲,隻是微微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窗外她的背影,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
今天是周五,早上有一場高層例會會議等著他。
偌大的會議廳裡,他坐在首席位上,視線定在滔滔不絕的主管身上,神色狀似專注,心思卻不知飄到了哪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