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不知不覺中,牆上掛鐘的時針已經逼近十一點,外邊依然一片靜悄悄。
紀宛恬等得有些乏了,打了個嗬欠,站起身扭扭胳膊轉轉脖子,打算上樓把房間掃了。
誰知好巧不巧的,她剛上二樓,就聽到樓下隱約傳來腳步聲,伴隨著傭人們的恭敬問候,“少爺,您回來了。”
陸灝臨淡淡地嗯了聲,腳步不停地走向樓梯口。
紀宛恬心裡咯噔了一下,莫名地緊張起來。
她穩了穩心神,迅速溜入房間,若無其事地開始打掃房間。
陸灝臨進門時,看到她居然在屋裡,臉上閃過些許意外的神色,但很快斂去,又是一派漠然的表情。
他沒說話,脫下沾著酒氣濃重的外套,隨手丟上沙發,目不斜視地走進浴室。
裡麵很快傳出嘩啦啦的水聲,紀宛恬抬頭看了眼浴室門,因為心中忐忑,連帶著動作也遲緩了尋多。
她是故意拖到現在才上樓的,陸家的傭人雖然都很好相處,可八卦是人的天性,希望每次她和陸灝臨吵鬨爭執,不遠處的角落,總是躲著一些吃瓜群眾默默圍觀,每每撞見,她都免不了一番尷尬。
所以,即使決定好要犧牲自我,她也得找好地才能求和服軟,就算無法改變被他嘲諷打擊的憋屈結局,但少了被人圍觀,她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做這個決定後,她已經在心裡預演了一遍,見到陸灝臨時,先不忙說正事,可以先假裝不經意地起個話頭試探他的態度,然後再伺機行事。
陸灝臨在浴室裡待了很久,紀宛恬都把活乾完了,他才披著浴衣從裡麵出來。
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她忙鎮定心神,拿著抹布裝模作樣地這裡擦擦,那裡抹抹,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
陸灝臨見了她跟沒看到似的,擦乾頭發,自顧地撿了本雜誌到沙發坐下,閒閒地翻閱起來。
屋裡十分安靜,是個聊天的好機會,紀宛恬猶豫著找個什麼理由開口才不突兀,可越是刻意去想,就越是毫無頭緒,最後一咬牙,豁出去了!
“你……你要不要喝水呀?”
寬敞而靜寂無聲的房間裡,她的聲音響起時,顯得格外清晰,陸灝臨眉頭微微皺起,冷眸斜斜地看過來,似在責怪她的打擾。
紀宛恬被他看得心裡發寒,抓緊手裡的抹布,硬著頭皮繼續問,“不想喝水的話……你,你餓嗎?要不要吃點夜宵什麼的?”
都說聊吃的最能拉近人的關係,她記得上次他把她煮的麵吃得一乾二淨,雖然她不敢說自己的廚藝能比陸家的大廚厲害,不過,他似乎真的挺喜歡的樣子。
陸灝臨仍是默然不語,眸光凝著她的臉,仿佛在思索她忽然獻殷勤的原因。
被他這麼盯著,紀宛恬心裡咚咚咚地打起了鼓,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團冰凍著,渾身都要僵硬起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溜了一大半。
終於,她扛不住這股低壓氣,低下頭飛快地收拾工作,嘴裡悶聲胡亂地自己打圓場,“我隻是隨便問一下,你要是不想吃,那就算了。”
說完提著東西就想溜之大吉,可腳還沒挪幾步,就聽到陸灝臨在身後開口,“少放點蔥,臥個荷包蛋,八分熟的那種。”
紀宛恬愣住,轉過後,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他的眼神很平靜,平緩語調不帶一絲情緒,讓人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四目相觸間,紀宛恬心口微動,一些什麼東西飛快地閃過,來不及細細辨析,就消失不見了,她按住這股異樣,輕聲道:“那你要等一會,我可能沒那麼快好。”
他點了點頭,垂下眸,不緊不慢地翻了一頁書過去。
紀宛恬暗暗看了他一眼,提著工具出門了。
半個小時後,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重新上樓。
畢竟是帶著討好的目的來的,比起上次的清湯掛麵,她這次做的明顯豐盛了許多,除了他要的荷包蛋,還額外加了蝦仁,碎香菇,以及一些綠色蔬菜,零零散散地摻在白麵裡,配上白色的濃湯,看著就很讓人有食欲。
她端著托盤,小心翼翼地放到他麵前,將筷子遞給他,“有點燙,你小心點。”
陸灝臨接過筷子,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怕他等得著急,她是一做好就馬上端上來的,因為趕得匆忙,在廚房又一直被熱氣熏著,額頭上冒著一層細細的汗,襯得她肌膚白膩瑩潤,仿佛掐一下就能出水似的。
察覺到他的失神,紀宛恬疑惑地抬起頭,目光接觸前的一刻,他及時收回了視線,端起碗,慢悠悠地挑起兩個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