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宛恬見他沒趕自己走,膽子壯了幾分,笑著說道:“沒有誰,我自己上來的。”
屋裡的人沉默下來,好一會都沒出聲。
遲遲得不到他的回應,紀宛恬拿捏不住他什麼意思,又等了一會,試探地問了句,“你要是不反對,我進來了?”
回應她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她抿了抿唇角,用托盤推開門縫,抬腳走了進來。
進去後,她也不看那邊的人,邊徑直走到茶幾旁,若無其事地笑道:“辛苦工作了一天,飯還是得好好吃的,不然晚上又要餓了。”
陸灝臨側著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臉,半響,沉沉開口,“氣都被你氣飽了,哪還吃得下。”
紀宛恬眨了眨眼,轉過身看他,求教地問道:“可我不知道哪裡氣到你了,我不就是和艾瑞克說了幾句話嗎?”
不提這個還好,陸灝臨臉色立馬臭下來,“你和他的話這麼多,為什麼到了我這裡,不是就變啞巴就是潑婦?”
紀宛恬嘴角抽了抽,沒出聲,心裡卻暗暗嘀咕,那不是你自找的嗎?
她又不是愛發脾氣的人,要是他一天到晚刺激自己,她能這麼對他嗎?
見她答不上來了,陸灝臨冷哼了聲,彆開視線看向窗外。
氣氛陷入凝滯,紀宛恬在原地站了片刻,覺得不能這樣僵下去,往前走了幾步,在他桌前停下來,好脾氣地勸道:“好吧,就算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你好好吃飯,行嗎?”
陸灝臨板著臉,並不受她的求和,“嘴上的道歉有什麼用,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紀宛恬有點生氣了,“我哪虛情假意了?就算是虛情假意,好歹我也拉下來過來找你道了歉,你就算不接受,也不能這麼說我吧?”
陸灝臨抿緊唇,不說話了。
盯著他側臉看了半響,紀宛恬忽然就沒了脾氣,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陸灝臨,你又不是小孩子,用得著一言不合就摔碗走人嗎?還要我過來哄你,你一個大男人,難道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這話很不中聽,紀宛恬以為自己會看到他大發雷霆,結果卻很意外,他臉色並沒有變得更難看,轉過來看向她,目光變得若有所思。
紀宛恬也不怯,就這麼和他對視著,神情坦蕩,眸光清澈。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任時間一點點地流淌,過了不知多久,陸灝臨終於開口打破這片沉寂,徐徐道:“端過來。”
紀宛恬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頗有些古怪地打量他。
陸灝臨板起臉,“叫你端過來,沒聽到我的話嗎?”
紀宛恬回過神,忙去把托盤端到他麵前,而後站在書桌前,看著他執起筷子,姿勢優雅地用餐。
這麼盯著人吃飯怪不好意思的,紀宛恬正要離開,卻冷不防聽到他出聲,“去哪?”
紀宛恬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在吃飯嗎?我去打掃你的房間。”
陸灝臨端起一碗湯,麵無表情地命令,“不許走。”
“……”紀宛恬啞了啞,莫名其妙地看他一會,不太肯定地求證,“那我……站在這看你吃飯?”
他不答,隻無聲地喝著湯,默認的樣子。
沒辦法,紀宛恬隻好留在原地,無奈且無語地圍觀陸大爺吃飯。
“紀宛恬,你剛是不是在和艾瑞克說我的壞話?”
紀宛恬正放空腦袋神遊宇宙,聽他這麼一問,搖頭道:“沒有。”
他輕哼,“我不信。”
“真沒有。”紀宛恬有些無力,“我們隻是在討論你這次怎麼輕易就放過我了。”
他神色頓了一下,又問,“那你們討論出什麼結果了?”
紀宛恬朝天翻了個白眼,說,“結果就是,我們一直高度認為陸大爺您大人有大量,沒有和我這個難養的小女子一般見識。”
他眼睛閃了閃,眸色多了一絲笑意,“說的不錯,我確實很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