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過得太充實,這會兒都十點多了。
有點餓了。
雲鴻摸摸肚子,“我要做點東西吃,你要嗎?”
還有住宿的問題……
畢竟是來保護自己的監護官,是大爺,得好好伺候著。
“你對住宿條件有什麼要求嗎?”他不太確定的問,“要不,單獨給你弄個窩?”
他也沒養過狼啊!是不是還得弄個飯盆什麼的?
然後他愣是從白狼那張毛臉上看出了殺氣和譏誚。
它的嗓音在冬夜裡格外冷清,像潺潺流動的冰水,低沉又清冽,“知道上個這麼問的人類墳頭落的灰多厚了麼?”
人類真的居高臨下太久了,總覺得彆的物種需要他們的照顧。
白狼繞著他轉了圈,靠得特彆近,挨挨蹭蹭。
在這寂靜的冬夜裡,雲鴻能清晰地聽到柔順的毛發擦過衣料的細微刷拉聲,像直接響在腦海裡,震得人心尖兒發顫。
粗壯的狼尾往他大腿跟上不輕不重地抽了下,蒼藍的獸瞳望過來,像兩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大概這麼厚。”
雲鴻:“……”
這是威脅吧?
做完這一切之後,白狼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它抖了抖耳朵,悠然向內走,“你住哪裡?”
認命地去給狼大爺開門時,雲鴻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詞:
引狼入室。
山上的房子,大冬天一天沒燒火就凍透了。
雲鴻先去點了灶膛,讓炕頭熱乎著。
熱氣一點點暈開,躍動的火舌將乾柴烤得啪啪作響,雲鴻舒舒服服吐了口氣。
修行之後,他就不像以前那麼怕熱怕冷的。
可大約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記憶,寒冷的冬夜對著一膛火,總叫人心情愉快。
白狼離得遠遠的。
哪怕成精了,野獸也還是對火喜歡不起來。
雖然折騰了一天,但雲鴻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憊。
隻是家裡食材不多,本打算今天去買點的,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
他翻了一通,隻找出來一點蔥薑蒜、幾顆雞蛋,還有兩顆白菜和一紮乾掛麵。
倒也夠了。
雲鴻扭頭問一旁的安格,“你真不吃?”
白狼懶洋洋道:“人類的食物對妖族沒有任何吸引力。”
行吧。
那我就不管你了。
蔥花入油鍋爆香,等溫暖乾燥的空氣中彌漫出蔥油的特殊香氣,再加一點切好的白菜絲,滴兩滴醬油增色添香,加水燒開後下掛麵。
等水燒開了,再打一個雞蛋。
彆攪動,等雞蛋慢慢變白,在熱水裡定了型,就是個挺漂亮的荷包蛋了。
簡簡單單一鍋掛麵,很香。
雲鴻是這麼以為的,可真吃到嘴裡後,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蔬菜裡麵的雜質好像太多了點,不夠鮮甜;
麵條也有異味,唯獨湯水,略好一點。
怎麼回事?
是自己的手藝太差了嗎?
“是你的境界提升了。”安格忽然道。
雲鴻一怔。
他想起之前在直升機上翻看過的資料,好像確實有這麼一篇。
修行到達一定程度後,對普通食物的渴求就會大大減少,甚至可以完全不進食,隻依靠天地靈氣存活。
這就是人類修行者們口中的“辟穀”。
不過幾百年來靈氣萎靡,人類世界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過辟穀階段的修士了。
雲鴻緩緩吐了口氣,忽然有點興奮。
本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雲鴻還是把麵條吃光了,然後就開始冥想打坐。
托這個的福,他對睡眠的需求也越來越少。
雖然打坐的時間短,卻比睡七、八個小時更管用,思維也更清楚。
打坐的過程中,他的精神網也跟著外放,哪怕不睜眼,四周的動靜也“儘收眼底”。
他看到白狼站起來,悄無聲息出了門,變成當初第一次見時的體型,像一道風一樣上了後山。
月亮被烏雲遮蓋,天黑漆漆的,它就像幽靈飛速穿行著,幾百米的距離一晃而過。
地上有未化的積雪,卻不曾留下半個爪印。
不多時,白狼就站在了高高的山巔。
風吹雲動,月亮露出一角,映出下麵巨狼的輪廓。
狂亂的山風拂動絨毛,白狼腳踩岩石,抬頭衝天,狼嚎化作無聲的妖力,以它為中心,水波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所到之處,飛鳥走獸係數瑟瑟發抖噤若寒蟬。
就連遠方蠢蠢欲動的妖獸亦有所感,本能地瑟縮著。
這是,我的地盤!
雲鴻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中蘊藏的威懾,不覺失笑。
作為監護官,還挺負責任的。
他收回精神力,專心致誌地吸納靈氣去了。
就在雲鴻撤回精神力不久,白狼就下了山。
白石村人傑地靈,不僅有山泉水,還曾有過兩眼溫泉。可惜如今麵積大大縮減,隻剩下臉盆大小的兩塊。
下山的白狼途經此地,無意中發現泉水中映出自己的影子。
它抬起的前爪就又放了回去。
下一刻,巨大的白狼變成身高腿長的冷峻青年,然後他看著水中的倒影:
右邊鬢角處禿了一塊。
安格:“……”
果然人類形態更明顯!
作者有話要說:禿,各物種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