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沌,仿佛灰色的霧氣一樣籠罩著整個空間。
體型瘦削的年輕男子眯著眼冷靜地站在這一團灰暗中,身上的肌肉仿佛繃緊的鋼絞線,並不粗壯卻顯得勁力十足。
然而身上十幾道觸目驚心的長條形傷口卻破壞了這流暢的美感。
仿佛被某種銳器切割開、長度超過十厘米的傷口沒有做任何處理,血肉就這麼翻卷著,邊緣甚至已經因為失血而發白。
年輕人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絲毫不去關注,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周圍這無邊的混沌,全神貫注地警惕著。
偶爾見到一點晶瑩的橙色光點從他眼底閃過,快得仿佛篝火上升騰的火星,轉瞬即逝。
忽然混沌中一陣湧動,閃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剛出現就毫不停歇地向年輕人撲去,刀刃一樣鋒利的指甲在空中劃出尖銳的厲嘯聲。
年輕人幾乎同時作出扭腰側身的閃避動作、卻沒能避開指甲的最尖端。臉上的肌膚立即被整齊地劃開一道深切的傷口,鮮紅的血肉翻卷開來,露出下麵白生生的骨骼。
他卻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眼睛緊盯著灰影,抓住對方勁力鬆懈的時機,手臂驟然像鞭子一樣狂暴地打出。
肉眼無法捕捉的高速讓拳頭毫無阻滯地穿透襲擊者的身軀,巨大的力量在襲擊者體內轟然爆開。
暗紅與鮮紅的血液混著淡黃脂肪與各種顏色的內臟碎塊像是綻放一樣肆意地開始在空中飛舞。
下一秒,碎塊突然化作無數晶亮的光點,在潑灑的過程中如同熄滅一樣緩緩消失。
年輕男子隨意地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手臂剛剛放下,驟然又有三名襲擊者從他身周的灰暗混沌中憑空出現,鋒利的爪子籠罩了他能夠避開的全部方向。
略略判斷了一下情勢,他毫不猶豫地迎著利爪挺身而上。
鋒利的刀刃幾乎將他的半個頸部剖成了三段,而他的雙手也順利抓住兩名襲擊者的頸部,猛然發力,兩名敵人頓時無法反抗地撞在一起,伴隨著沉悶的詭異破裂聲,兩具失去了頭顱的屍體緩緩軟到,隨後同樣閃爍著化作了光點。
年輕人甩了一下滿是紅白碎塊的手,因為缺血及缺氧而變得蒼白青灰的臉轉過來,平靜地看著最後一名襲擊者,扯動嘴角,笑了一下。
5秒鐘之後,他以半個胸膛被切開為代價,擰斷了最後一名敵人的脖子。
滴,滴,滴,滴答。
頸部傷口湧出大量的鮮血,沿著他的手臂如線一般滴落,然後在地麵上化作光點。
年輕男子安靜地站在那裡,閉著眼睛艱難地呼吸,血肉翻卷的胸膛處心臟幾乎袒露在外麵,他的表情看似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那絲笑,然而顫抖的筋肉、不斷湧出的冷汗都證明他正經曆著巨大的痛苦。
一分鐘之後,心臟掙紮著又蹦跳了幾下、終於頹然安靜下來,周圍的混沌驟然如同濃霧一樣卷起,瞬間將他湮沒。
……
輕柔的音樂,溫暖的色調,甜美的香氣,下午的陽光悠然地從明亮潔淨的窗戶透射進來,讓這間烘培廚房如同版畫中的世界,溫馨而寧靜。
身穿潔白工作服,坐在烤爐前低垂著頭的年輕男子霍然睜開眼睛,微弱的橙色光點一閃而過,眼眸裡似乎還殘留著殺意,而微微顫抖的身軀,也仿佛依然在承受那恐怖的疼痛。
映入視野的明亮陽光讓他有些失神,一時間想不起自己在哪裡,過了幾秒之後眸子裡才終於回複了神采,低喃一句:
“16個……乾得不錯。”
他輕輕地舒了口氣,表情變得放鬆了一些,活動了下因為疼痛而緊握發白的手指,從烤爐前的座椅上起身來到不鏽鋼案板前,十指交叉正反幾次活動開之後,嫻熟地開始了揉製麵團的流程。
他的表情是如此專注而認真,仿佛在對待世界上最嬌貴易碎的珍寶,每一揉、每一揣,都全神貫注一絲不苟。
隨著麵團的逐漸變得光滑成型,那張還帶著一點點稚氣的臉線條也越來越變得柔和,直到最終化成了嘴角安寧平靜、若有似無的一絲微笑。
這間小小的店麵,坐落在一條小巷與繁華街道的連接處,店門附近打掃得非常整潔,狹窄的鋪麵被安排得整齊而又緊湊。
明亮的櫥窗玻璃下麵,一排排色澤誘人、外形精致、香氣撲鼻的各式點心靜靜地等待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已經足夠吸引人們的眼光;
在店門的上方,一塊明顯手工製作的木質招牌樸實地懸掛在那裡,上麵是工整而略顯陳舊的幾個陰刻黑字:春夏烘培屋。
秋日夕陽的光芒同樣溫暖地散播在寂靜的小巷中,偶爾的幾個行人仿佛受了這懶散的陽光影響,腳步也十分地悠閒。
單車輪軸轉動的聲音從外麵的街道上傳來,夾雜著一群女生嘰嘰喳喳的笑鬨,打破了小巷中畫麵的安靜。
隨後這群放學女生中的一個離開了隊伍,在和好友死黨嬉鬨著告彆之後,熟練地將單車停在烘培屋門旁,一邊匆忙地向著店內跑去,一邊拉扯著身上的衣服。
等她氣喘籲籲地跑進店內之後,身上的學生服已經提在手中,露出一身早就穿在裡麵的店員服飾。
“小薇,店長呢?新作品成功了嗎?”
女孩一邊整理身上的衣服,一邊小聲問店裡原來的那名店員。
“在後麵烤爐那裡。”
那名看起來也是打工學生模樣的少女同樣小聲回答。
這間店子雖然門臉較窄,但是由於位於拐角,屋子裡的空間倒是蠻大的,所以在裡麵隔出了一個比較寬敞的工作間,加工什麼的都在裡麵。
“小芹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呀?再過一會兒附近的學生們就要過來了,我自己可應付不過來!讓顧客等太久可不好。”
“今天我是值日生嘛。”